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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暗涌图腾
黑暗的海底如同无尽的深渊，本该瑟瑟发抖的我，却意外的感觉安全。是因为顾明渊吗？我微微仰首。顾明渊刀削般的侧颜，即使在呼吸面罩中也清晰可见。我一时有些怔愣，当顾明渊的呼吸面罩撞上我的额角时，记忆像被锤散的月光般四溅。我们正坠向那片发光的水母森林，深海的幽光在水母的触须间闪烁，仿佛是命运的挽歌。他锁骨下的电子文身突然变成深红色——那是程砚启动自毁程序的信号。
“闭气。”他在我掌心快速划下莫尔斯电码，陨石袖扣裂成两片锋利的磁极。我按照他的指示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巨型水母的触须扫过我的脚踝，毒素却在触及皮肤前被纳米防护膜吞噬。我这才发现，我的潜水服内衬绣满了龙鱼鳞片状的电路，正是顾明渊办公室那条机械龙鱼的材质。这些鳞片不仅是防护，更是我们在这深海中的生存之匙。
海底突然亮起幽蓝的网格，那是沈氏集团三年前废弃的深海采矿轨道。轨道上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海底的鬼火。程砚的潜艇正在上方投射声呐脉冲，试图锁定我们的位置。而苏蔓雪的珍珠耳钉竟化作微型鱼雷，向我们袭来。这些耳钉原本是她的标志性饰品，如今却成了致命的武器。
顾明渊突然揽住我的腰，旋身躲避，右手的鲸骨匕首劈开水流，刀锋精准地挑开耳钉内的引信装置。爆炸的冲击波在水中扩散，却被我们的防护服轻易化解。他低声说道：“东南方四百米。”
他突然咬开我手腕处的防水胶囊，暗红药液在海水中晕开，形成一幅导航图。我认出这是母亲日记里记载的二战沉船坐标，船体残骸中藏着父亲研发的第一代生物燃料电池原型。那是沈氏集团的起源，也是程砚一直觊觎的秘密。
程砚的咆哮通过声波转换器震碎一群灯笼鱼：“你以为那些珊瑚礁数据是谁故意泄露的？”他的声音在水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他的潜艇伸出机械触手，触须末端赫然是妍妍生前最爱的海豚玩偶。我浑身血液凝固——玩偶的眼睛竟是实时摄像头，记录着妍妍死亡前最后七分钟的画面。
“你……”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在面罩内模糊了视线。程砚利用妍妍的死，试图将我逼入绝境。
顾明渊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我们没有时间了。坐标就在那里，我们必须拿到电池原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程砚的潜艇正在逼近，而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我点了点头，与顾明渊一同向东南方潜去。
海底的幽蓝网格在我们眼前逐渐清晰，那是沈氏集团深海采矿轨道的遗迹。轨道上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海底的灯塔，为我们指引方向。顾明渊的鲸骨匕首在水中划出一道道锋利的轨迹，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避开程砚的攻击。无论攻击如何危险，顾明渊都毅然的挡在我的身前，我心中如同羽毛划过，带起丝丝涟漪。
我们沿着坐标前进，最终抵达了那艘沉船的残骸。船体被岁月侵蚀，只剩下一片废墟，但在这废墟中，却藏着我们急需的秘密。顾明渊的电子文身再次闪烁，显示出电池原型的位置。
我的心中震撼莫名，顾明渊朝我打着手势，示意我朝着电池原型的位置走去。珊瑚礁在探照灯下泛着鬼魅的蓝，顾明渊腕间的电子文身正将幽绿光纹投射在斑驳的舱壁上。我看着他解开第三枚水晶袖扣，那道抓痕随着肌肉舒展泛起血色，像是深海里游动的鮟鱇鱼诱饵。
“十八世纪的防水技术。“他屈指叩响锈蚀的舱门，暗金色电流突然顺着雕花纹路窜起，“法兰西帝国最后的波纹。“我们交叠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细雾，他握着我的手按向虹膜锁时，蓝宝石袖扣突然与我的项链共振出蜂鸣。
腐朽的金属门轰然打开，成群的发光水母倾泻而出。顾明渊将我按进怀中躲避，电子纹身的光斑在他锁骨游走成星图。我后腰抵着的分明是潜水刀鞘，却被他体温烘得发烫。
“别碰那个。“他忽然含住我手套指尖，隔着橡胶咬开安全扣。十二台全息投影仪在舱顶苏醒，青白色数据流映得他瞳孔宛如猫眼。漂浮的尘埃里，我们同时看清了悬浮在能量场中的六棱柱晶体——那正是能颠覆现代能源格局的初代量子电池。
船体突然剧烈震颤，顾明渊的护目镜裂开蛛网纹路。他摘下面罩扣在我脸上时，鲜血正从耳后电子文身的接口渗出，在海水里绽开一串殷红的铃兰。我尝到了和那晚血腥玛丽相同的蜂蜜味，混着他唇齿间的铁锈气息。
“密码是你的瞳孔序列。“他带着我在坍缩的舱室中下坠，机械残骸擦过腰际的灼痛里，他竟笑着将我鬓发散别回耳后，“沈昭，你该早些告诉我...“爆炸的强光吞没了后半句，唯有相扣的十指间，祖母绿戒指与蓝宝石袖扣正迸发出穿越两个世纪的电磁脉冲。
就当我以为我此生都要不停的下沉时，顾明渊的电子文身突然刺穿我的潜水服，蓝绿光丝如同深海水母的触须缠绕全身。我听见三百年前沉船缆绳断裂的呜咽，却在他的瞳孔里看见妍妍举着贝壳咯咯笑的模样。
他颈侧腺体渗出信息素的味道竟与当年育儿舱的恒温液相同。机械残骸割裂的伤口中，我们的血在海水里凝成发光的双螺旋，缠绕着激活了舱底尘封的粒子对撞机。
“这才是真正的量子纠缠。“他撕开我后背的氧气阀，齿尖咬住脊椎处的军用芯片接口。爆炸的强光里，我们下坠的速度突然违背流体力学开始减缓——那枚初代量子电池正以皮米级的精度重组周遭海域的氢原子。
古老舱壁的铆钉一粒粒浮起，在他掌心排列成十七年前巴黎珠宝劫案的经纬坐标。我锁骨处的钻石项链自动解体，化作纳米机器人修补他心口的旧弹痕。探照灯扫过残存舷窗的刹那，防弹玻璃上映出的分明是我们二十岁时在凡尔赛宫枪战的身影。
“沈总工程师。“他舔去我眼罩裂缝渗出的血珠，这个称呼让记忆库里的加密档案轰然解锁。原来那晚拍卖会的千万竞价，赎的是我们被洗去的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