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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个东西!”
“啊,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不是个东西。”
“你才不是个东西!”
像这样之间的吵嘴,已经是习以为常。东方雪吵不过他,就开始动用“美人计”,要么就是抱着他,要么就是亲亲他的脸。只是东方冰从不吃这一套,这只会让他更没有好脸色。
人们的猎奇心理也因为时间的打磨变得平淡无奇,更是因为东方雪的突然失踪,他们的冷饮店也逐渐没落。东方冰也没有悉心照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开门营业,变成了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
这些,也都只是往事。而往往正是这些毫无意义的往事,无论是痛苦还是美好,回味起来甚至能感受到嘴角留香,或者身心舒畅。再者也可以闭上眼睛,看一场不知已经看过多少遍的电影。唯有清醒过来,才恍然知道这些对于当下的生活并无丝毫益处,反而它们就像毒品一样吸食着仅剩的一些动力和向往,留下的也只是没有骨架的希望。
东方雪已经消失了七年有余,原本令东方冰痛苦的孤独也渐渐成为了享受。在蓝月,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安静在他的手中多到泛溢,也渐渐忘记了当初的喧闹的感觉。而现在,他不知道是要感谢雪狐,还是厌恶,总之他明白,这种喧闹的感觉又要回来了。
而那些纠缠不清的噩梦,雪狐会带它离去吗?
很凑巧,东方冰和雪狐,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4.
烈日。
这一点都不像极夜即将到来的样子,与传说中极夜的寒冷相差甚远。阳光灼烧灰黄的沙地,视线中的人影也随着热量而摆动,不时还有热风带着沙尘在地面如同顽皮的孩子一样奔跑,然后扑在人们的脸上,可人们却石像一般地站着。近百的士兵在艳阳下环绕着刑场,一个少年被捆绑在木桩上跪在刑场的中央,手持长剑的刽子手站在他的一旁。少年面前燃烧着炭火的火盆,看着对面的白发老人的身影在空气中扭曲,于是落寞的眼神中夹杂的恐惧消失了,转过头问旁边的刽子手:
“我父亲呢?”
刽子手像是没有听见,没有说话。
“他答应过我,亲手为我执刑。”
“……”
“那我姐呢?!我姐在哪?!”少年近乎咆哮地问道,可刽子手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丝毫未动,除了他被风吹动的头发。
他绝望了。他环视周围的所有人,每一张脸,也没有发现他想要找的人。每张脸都面无表情,没有眼泪,没有仇恨,他然后低头问自己,是不是他真的该死。然后一阵震耳欲聋的钟声在天空久久回荡,白发老人左手拿着长剑,剑尖指地。右手举起一支木质节杖,杖顶端一颗黑曜石。钟声结束,老人走在高台上,站在高台大声宣读:
“以自然之名寻唤先古精魂,草木为灵,长剑为魄,净化少族弑亲之罪,保我族永恒之命。”
老人停顿,从高台扔下长剑,立在火盆旁边。刽子手向前三步走,踢翻火盆,炭火滚落一地,紧握剑柄单膝跪地。
老人依旧举着手中的节杖,继续高声宣颂:“流水冲刷圣洁,火炎深染堕落。愿自然引领我等无知之辈,宽恕……”
刽子手站起来,拿起长剑,走近、用空洞的双眼直视着即将接受审判的少年。一阵风沙吹了过去,少年的眼睛被迷住了。
“终结!”
老人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呐喊,刑场中的所有人都仰面天空,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疼痛,一同撕心裂肺地喊着。与此同时老人手中的黑曜石节杖也应声断裂。
“这……不可能——停下!!”
老人睁大着眼睛看着断裂节杖的残肢,冷汗一颗颗从额头上爬出来,他的一声“停下”完全被呐喊声掩盖,刽子手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少年的胸膛。
鲜血从心脏向外迸溅,血滴铺满在少年的胸前。
“救……救我……”
刽子手惊恐地看着少年,惊讶于他怎么做到的开口说话。少年死死抓住刺进胸膛长剑的剑身,抬头看着右手还在握着长剑的刽子手,少年深紫色的眼睛看着他,也能感受到疼痛之外的长剑上来自刽子手的颤抖。少年痛苦地跪着,绝望的他终于松开双手,等待死亡。可刽子手已经失神,拔出长剑用来支撑身体,这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活……灵……”
回头看了看高台上的老人,却是拿着断裂的节杖瘫坐在地上,如朽木一样的方式。
待少年醒来,成群的士兵就已经围在他的四周,可是他却像是都没有看见,只是低头茫然地看着胸前巨大的伤口,不知在和谁说话:
“我……死了?”
身着重铁护甲的士兵们又紧握了长剑,剑尖抬高直指刑场上的少年。
“啊,我没死。哈哈!我还活着!”少年的笑声伴随着从伤口中喷出的血液,还有他深紫色的瞳孔让旁边的几个士兵弃剑而逃。少年抬起右手在半空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五指握住空气,又将手放下。然后一个甩手横斩的动作让他身前的几个士兵头颅落地,带着他们充满疑惑的表情。也有反应快的向后跳开一步,然后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虽然这只是暂时的。
可是,少年手里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会……”剩下的也不敢继续想其中的蹊跷,不再犹豫,长剑直刺低头跪着的少年。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是长剑再次刺中他的心脏时也是如死人一样。
当他们目光再次集中在少年身上时,少年已经死去的身躯突然爆炸,领域内一片火海,士兵们连同他们的盔甲都被化成焦炭。高台的老人看着脚下的火焰高声疯笑,然后捡起脚下被火焰灼烧的黑曜石,直接刺中自己的右眼,整个石头淹没在眼睛里,顺势向后倒下,整个身体淹没在火焰……
少年不知从哪里出现,站在老人的尸体边蹲下,拔出他右眼的节杖,再刺进他的左眼。
死亡也是一种艺术,完美才能得以升华。
“你们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吗?为什么要我死,而你们活着?”
“绝望么?”
“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少年冲出领域边缘的火墙,用长剑收割着所有他视线中的生命,没有任何一个仪式的旁观者得以幸免,近千人的平民和士兵让他杀到黄昏,或刺进腹部,或斩断腰间,或像执行死刑一样刺穿还在跳动的心脏,或头颅落地的残缺死亡。
他冲破人群,站在祠堂的大门前还在奋力挥砍。可是他并没有多少的力气了,身后的尸体已经快堆积成山,遍野的乌红流淌交汇,染红护城河。
后面几乎没有追兵了。
少年走进祠堂,五尊冰铜雕像围绕中央的七把长剑。他抬头看着雕像的面容,然后慢慢放下手上的长剑,单膝跪地,拔下七把长剑中的一把,飞快地跑掉了。
“守护!少族他……他逃了……”一个士兵从一个雕像后面走出来,对着从另一个雕像后面出来的人说。
守护全身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逃了……那就,随他去吧。”守护举起右手打个响亮的指响,熄灭了全身的火焰说,“那是魔鬼,你不必在意……”
“但是——我……明白……”士兵握紧了腰间的长剑,重重拍了自己两下胸脯。蹲下来抓起一把红色的液体,涂抹在长剑的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