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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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的汽笛声穿透薄雾，张怀雨站在甲板上望着外滩建筑群渐次浮现。三年未见，海关大楼的铜钟依旧准时敲响，只是钟声里多了几分刺耳的军靴踏地声。

“证件。“宪兵刺刀上的膏药旗红得刺眼。张怀雨从西装内袋取出英国护照，瞥见码头立柱上新刷的标语——“大东亚共荣“。突然一阵骚动自闸口传来，几个日本兵架着个长衫老者往军用卡车拖拽，那老者额角淌血仍在怒骂：“我冯继海宁死不做亡国奴！“

张怀雨瞳孔骤缩。视线穿过攒动的人群，他看见穿月白旗袍的冯茹雅正被宪兵推搡在地，珍珠发卡碎成两半，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蜿蜒出晶亮的痕迹。三年前临别时她也是这样哭着，却还倔强地把绣着玉兰的手帕塞进他掌心。

暮色初临时，张怀雨在法租界永安药房的暗室里见到了地下党联络人林掌柜。玻璃药柜后藏着暗门，二十支德制毛瑟枪在煤油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冯先生关在虹口宪兵队地牢。“林掌柜用镊子夹起一片西药，“藤野大佐要在平安夜办宴会，听说要当众枪决几个'顽固分子'示威。“

张怀雨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上映出墙上《人体解剖图》。他忽然想起剑桥实验室里那些沸腾的硝酸甘油，想起茹雅发间将散未散的茉莉香。“林叔，我需要硝石、硫磺，还有教堂用的白磷。“

平安夜的北四川路格外热闹，樱花酒馆门前停满军车。张怀雨穿着侍者制服穿行在推杯换盏的军官间，白兰地酒瓶里晃动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琥珀色。二楼包厢传来藤野沙哑的笑声：“冯桑，现在签字还能见女儿最后一面。“

宴会厅水晶吊灯突然炸裂，尖叫声中张怀雨点燃酒瓶抛向酒柜。火龙腾起的刹那，他撞开包厢木门——冯继海被铁链吊在刑架上，藤野的军刀正抵着茹雅咽喉。

“怀雨！“茹雅的惊呼与枪声同时响起。张怀雨侧身闪避，袖中钢丝绞住军刀，三年前在剑桥击剑俱乐部学的绞杀术此刻化作致命弧线。藤野脖颈溅血的瞬间，窗外突然升起漫天烟花，那是他提前布置在苏州河畔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