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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口宪兵队的探照灯扫过苏州河面,冯茹雅蜷在运煤船的夹层里,指尖摩挲着翡翠观音的裂痕。三天前那枚穿透影佐祯昭袖口的子弹,在观音像底座留下了永久的灼痕。船板缝隙渗进的河水泛着汽油味,她忽然想起昨夜张怀雨在无线电杂音里说的暗语:“月季开在冬至夜“——这是提前行动的信号。
“查酒厂账本。“码头监工的木屐声停在头顶,冯茹雅屏息将体温降至假死状态。这是她在圣约翰医院跟传教士学的印度瑜伽术,能骗过日军军犬的嗅觉。当运煤车驶向杨树浦电厂时,藏身煤块中的张怀雨正用怀表齿轮雕刻微型胶卷,表面覆着层从根据地带来的感光乳剂。
影佐的陷阱设在闸北自来水厂。他故意泄露的“净水系统改造图“里,用摩尔斯电码标注着地下党联络站的位置。冯茹雅抚过旗袍盘扣里的磷粉,这是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她望着镜中脖颈处新添的刀伤,突然将发髻散开——青丝里藏着杜云生送来的氰氨化钙胶囊。
子夜的自来水厂像座钢铁迷宫。张怀雨用听诊器贴着输水管,水波震动传递着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他拆开三节电池改装成简易雷管,突然听见冯茹雅用苏州评弹的调子哼着:“三更灯火五更鸡...“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临近暗号。
影佐的白手套出现在铁梯转角时,冯茹雅的高跟鞋跟突然断裂。滚落的鞋跟里弹出钢丝,缠住上方悬着的氯气罐阀门。张怀雨趁机将硝酸甘油注入压力表,表盘炸裂的瞬间,淡绿色毒雾吞没了整座过滤车间。
“很精彩的化学战。“影佐的防毒面具让声音变得沉闷,他手中的公文箱弹开,露出冯茹雅姑姑在东京帝大的毕业合影,“但你们似乎忘了,净水厂的通风系统直通黄浦江底。“
冯茹雅的指甲掐进掌心,旧照片里姑姑颈间的翡翠观音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新纹的樱花烙印:“你们用我姑姑做人体实验时,有没有想过她的家族遗传病史?“暗红的烙痕在毒雾中泛着荧光,这是她注射了三天链霉素的副作用。
张怀雨将最后两管盘尼西林扎进中弹同志的静脉,转身时瞥见影佐的怀表链闪着异常光泽。那是种掺了稀土金属的特制钢材,根据地兵工厂的最新报告里提过——这种材料只用于日军最新型潜艇的消音装置。
“杜老板的货船明早出港。“冯茹雅突然用青帮切口大喊,声音在钢制水箱间形成回声定位。张怀雨会意地朝东南方承重柱射击,生锈的螺栓断裂声里,三十吨蓄水倾泻而下。混浊的水流中,影佐的机密公文箱被卷向过滤网,冯茹雅鱼跃而入的身影宛如当年圣玛利亚女中的跳水冠军。
当两人湿漉漉地爬进法租界下水道时,张怀雨用体温烘烤着抢救出的文件。显影后的图纸上,日军在崇明岛建造的声呐阵列赫然在目。冯茹雅拧着发梢的水珠,突然轻笑:“上个月我往岛上的日军食堂送了批掺酵母的面粉,现在那些声呐操控员应该腹泻三天了。“
影佐的报复来得迅猛。次日《申报》头版刊登“香港药商夫妇遇劫“的假新闻,配图却是张怀雨在剑桥实验室的旧照。更致命的是,虹口医院的盘尼西林突然出现整批失效——这是影佐调换了地下党的药品运输路线。
“用磺胺噻唑替代。“冯茹雅在教会医院地下室调配药剂,手术刀尖挑开日军封条,“我在广慈医院实习时,见过用过期药品以假乱真的案例。“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教堂彩窗的琉璃粉,那是昨夜偷拆窗框时留下的。
青帮的漕船趁着大雾驶向吴淞口时,张怀雨在船舱底部发现了影佐的“礼物“——十具浮尸的胸腔都被植入微型发信器。冯茹雅用手术钳取出还在跳动的金属装置,忽然发现刻着张氏化工厂的钢印:“这是你父亲当年为江南造船厂设计的零件编号!“
爆炸在第七艘漕船经过江心时发生。冯茹雅被气浪掀入江中前,将磁铁戒指吸在船舵上——这是能干扰日军水雷引信的装置。张怀雨潜入刺骨的江水捞人时,发现她腰间的急救包正在发光。拆开的绷带里缝着张字条,是杜云生潦草的笔迹:“影佐知晓胎记秘密,速毁实验室档案。“
圣三一堂的地下室里,冯茹雅用乙醚灼烧着锁骨下的皮肤。张怀雨握住她颤抖的手腕,金丝眼镜蒙着水雾:“当年父亲在东京销毁的不仅是数据,还有三百个胚胎的基因样本。“他掀开衬衫,腰腹处的烫伤赫然是份残缺的基因图谱。
影佐的军靴踏碎彩绘玻璃时,两人正用管风琴的音管传递密电。冯茹雅突然按下中央C键,音槌击打的瞬间,藏在共鸣箱里的燃烧弹同时引爆。冲天火光中,她将影佐推进声波陷阱——这是根据剑桥物理实验室原理改造的次声波武器,能让人心脏共振破裂。
“你以为赢的是主义?“影佐最后的狞笑混着血沫,“你们不过是被基因编码的...“未尽的诅咒消散在管风琴的余音里,冯茹雅扯下燃烧的窗帘裹住张怀雨,跳进通往苏州河的密道。
晨雾中的黄浦江飘着灰烬,像一场黑色的雪。冯茹雅在渔船暗舱里缝合伤口,针脚细密如当年为他绣的玉兰手帕。张怀雨调试着劫获的日军电台,突然收听到加密频率里的婴儿啼哭—这是地下党接应成功的信号。
“下一个任务在南京。“她将翡翠观音按进他掌心,裂痕处渗出陈年血渍,“但这次我要你活着回来教我跳华尔兹。“江鸥掠过桅杆的阴影里,两个疲惫的灵魂终于交换了那个迟到十年的吻,咸涩的江水味中混着盘尼西林的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