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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漩涡在头顶裂开时,朱胖子的破锣嗓子突然从记忆里蹦出来:“老苏你记着,阵法但凡带'六'字的,不是要人五脏六腑就是要人三魂七魄!”
额角冷汗滑进领口。他蹲下来戳了戳发光的符文,指甲盖当场焦黑半片。
“你他妈……”甩着手原地蹦了两下,龙爪突然不受控地插进石台。金纹顺着石缝蔓延,六组环形阵列开始逆向旋转。碎石撞在腿骨上闷响,远处传来类似金属划玻璃的动静。
灰雾凝成的人形在三十步外扭曲成形。
符文突然爆出青光。苏澈眼前闪过走马灯似的画面:洪禹的道袍被靛青漩涡撕成布条,敖灵儿龙角卡在岩缝里渗血,朱胖子倒栽葱插在紫色湍流中蹬腿。
“狗日的……”他抡起龙爪往石台中心捶。金纹炸开蛛网状的裂痕,六道漩涡同时坍缩成八仙桌大小的黑洞。
苏澈右腕的金纹突然发烫。
整片悬浮石台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龙鳞爪甲在岩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刚摸到腰间的断玉符,后颈汗毛根根竖起——头顶血色漩涡裂开豁口的刹那,腰间玉佩碎渣突然飞射而出。
“老朱说的对……”他最后瞥见远处飘荡的道袍碎片被灰雾吞噬,整个人已经被扯进坍缩的漩涡中心。
龙爪在虚空中抓出三道幽蓝轨迹,鳞片缝隙渗出的金纹像活过来似的缠住脊椎。混沌里砂纸磨骨的声响令人牙酸,苏澈在眩晕中闻到浓重的铁锈味,像是有人把生锈的刀片塞进鼻腔。
再睁眼时后脑抵着青石板,龙爪深深抠进地砖缝隙。天花板垂下的青铜灯盏晃得人眼晕,灯油里泡着半截蜈蚣尸体。
“六道封魔阵……”他盯着手背上凸起的金纹,鳞片正在皮下蠕动。门外传来衣料摩擦声,细碎得像蛇蜕皮。
苏澈翻身滚到门边,右臂突然不受控地挥出。龙爪擦着木门劈下三道裂缝,碎木屑簌簌落在发间。门外脚步声骤停。
“新人?”沙哑的嗓音裹着痰音,“出来。”
木门吱呀着裂开条缝。黑袍人袖口绣着六个首尾相衔的骷髅,腰间悬着的铜秤正在滴血。苏澈喉结动了动,龙爪突然绷直——金纹顺着小臂爬上锁骨,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黑袍人突然甩出铜秤,秤钩擦着苏澈耳垂飞过:“天秤量魂,你多带了东西进来。”血珠顺着秤杆滑落,在半空凝成条细线指向他右臂,“交出来。”
苏澈后退半步撞上石墙,后背贴着的符咒突然泛起青光。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朱胖子倒插在紫色湍流里扑腾,敖灵儿折断的龙角渗着金血,洪禹的道袍碎成布条缠在靛青漩涡边缘。
“他们人在哪?”
铜秤突然发出婴啼般的尖啸,黑袍人面具下渗出黑雾:“六道轮回台最忌讳贪心。”秤钩猛地勾住苏澈腕上金纹,“偷来的龙魂也该还了。”
龙爪突然暴长三寸,鳞片炸开倒刺。金纹顺着秤杆窜上黑袍人袖口,六个骷髅头同时睁开猩红的眼。苏澈听见自己骨节发出断裂声,喉头却涌上龙涎的腥甜。
朱刚撅着腚趴在地上,尾椎骨传来的钝痛直窜天灵盖。他啐掉嘴里的砂砾,四仰八叉翻过身来,指甲缝里还沾着红褐色的硬土块。
“问候老天爷全家!”
脏话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支起胳膊肘正要起身,裤裆后头突然传来凉意——半截青灰色石刺正戳着股沟。朱刚连滚带爬蹿出三米远,碎石子在脚下簌簌滚落。
抬头时他愣住了。
天穹碎裂成千万片玻璃碴子,棱角刮得人眼睛生疼。左边那块映着熔岩翻涌,热浪卷着硫磺味往鼻子里钻;右边冰棱倒悬处飘来雪粒子,寒气顺着裤管往上爬。正前方十步开外,几个光腚娃娃在黄泥塘里扑腾,溅起的水花却凝在半空纹丝不动。
“这他娘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候的监控录像?”朱刚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抬脚踹飞脚边碎石。石子撞上最近的冰棱碎片,叮当脆响中迸出几点火星子。
他鬼使地蹲下身,指腹蹭过块巴掌大的灰石板。石板突然烫得吓人,差点脱手摔在地上。裂纹里渗出暗红色细流,沿着掌纹爬成个歪扭的“卍”字。
“操!”
石板被甩出个抛物线,落地时却诡异地悬浮半空。朱刚倒退半步撞上块凸岩,后腰冰火两重天——左边身子浸在冰窖里,右边裤腿燎出了焦糊味。悬浮的灰石板颤了颤,裂纹里飘出缕青烟。
青烟打着旋儿钻进耳孔,朱刚猛甩头,耳道里却痒得要命。他狠掏两下耳朵眼,指甲缝里带出点金粉,落地就燃起幽蓝火苗。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唱经声贴着后颈爬上来,汗毛根根炸起。朱刚猛回头,灰石板上的“卍”字正在渗血,每滴血珠坠地都炸开朵金莲。莲花瓣簌簌剥落,碎成漫天飘散的朱砂符咒。
朱刚后槽牙咬得发酸。耳蜗里钻进去的经文声粘稠得像糖浆,手脚突然不听使唤。丹田里的真气自个儿翻腾起来,七拐八绕撞得肋条骨生疼——这调子听着像早课钟,可细品又掺着几缕野调。
“操!玩阴的?”他反手抽自己两耳光,指节蹭过耳垂带下几滴血珠子。血点子砸在梵音旗上滋啦作响,布面猛地窜起三尺青烟。烟里裹着的老旧檀香味呛得他眼眶发红,旗面上的蝌蚪文突然扭成团漩涡。
漩涡对面冒出来的飞檐翘角让他膝盖发软。八岁那年偷溜进后山禁地,那破庙门前的石狮子就是这么缺了半边牙。可现在这庙顶上盘着的紫云,活像大暑天晒蔫的茄子皮。
旗杆震得虎口发麻。朱刚啐了口唾沫,刚迈出半步突然缩脚——袍子下摆燎出个焦黑的窟窿眼。漩涡里溅出来的火星子在地上蹦得欢实,勾出条歪七扭八的金线。
“合着是给老子画导航呢?”他攥紧旗杆往前拱,后脖子突然凉飕飕的。十年前在后山摔碎功德碗那次,监院戒尺抽屁股也是这滋味。
通道里飘来的风带着霉味,混着点陈年酥油灯的膻气。朱刚右脚刚踩实,左脚底下突然空了。梵音旗上的漩涡咕嘟冒泡,把他囫囵个儿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