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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史馆烛影照旧痕】
洛阳史馆的桐油灯芯爆出三更的星火，我攥着永徽三年的《起居注》，指腹摩挲页脚那抹褐斑——二十年前崔胤溅在此处的脑浆，竟在羊皮纸上养出了人面疮。
“大人，天枢阁送来的前朝实录。“
书吏捧来的木匣沾着新鲜的血手印，掀盖时惊起一群食墨虫。这些专啃陈年批红的蠹虫，此刻正疯狂啃食显庆五年的立储诏书副本，而它们排泄的朱砂竟在宣纸上聚成虎符形状。
突然狂风破窗，案头烛火骤暗。食墨虫受惊炸散，虫尸在《起居注》上拼出新字：“寅时三刻，白马寺浮屠顶“。我拾起虫尸嗅了嗅，腥气里混着剑南道特产的孔雀胆——薛邵的催命帖，倒是比朔方军的战马跑得快。
【中卷：浮屠铃铎摇杀局】
子时的白马寺浮屠塔，檐角铜铃冻成冰棱。
我踩着《大云经》残卷铺就的阶梯，望见第九层悬着的不是佛骨，而是具青铜棺椁。棺面星纹与西域母蝉腹腔如出一辙，锁链缠缚处渗出黑血，在地上凝成新帝的八字谶语。
“裴相可知，显庆五年暴毙的废太子，棺椁就藏在太庙夹墙？“
薛邵的声音从棺中渗出，剑气却自背后袭来。我侧身避开时，袖中食墨虫扑向剑锋，将淬毒的刃口啃出七枚北斗状的缺口——正是那夜紫宸殿屏风上的星图！
青铜棺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飘出张泛黄的襁褓。薛邵剑尖挑着布料逼近：“先帝真正的遗诏，绣在六皇子尿布上，裴相不想看看么？“布料展开刹那，我袖中《起居注》突然自燃，火苗窜成条小金龙，将襁褓咬住拽向洛河方向。
【下卷：洛水冰棺锁真龙】
追至洛水已近五更，河面冰层下沉着二十八口琉璃棺。
每口棺中都封着位龙袍加身的“新帝“，最中间那具冰棺里，少年天子的心口插着柄青铜短匕——正是我虎符上缺失的狴犴左目！
“六皇子若是真龙，何惧这洛水寒冰？“
薛邵的剑锋劈开冰面，寒气裹着星砂扑面。我俯身捞起漂浮的襁褓残片，在晨曦中看清上面用胎发绣的字迹：“杀母立子“。这根本不是遗诏，是二十年前崔胤逼先帝写下的弑妻密令！
冰棺群突然共振，棺中“新帝“们齐声诵起《孝经》。声浪震碎洛水两岸的冰凌，显露出河床里埋着的青铜编钟——每口钟都铸成后妃分娩状，钟舌竟是婴儿脐带拧成的长鞭！
【尾章：朝堂钟鼎烹史笔】
我站在早朝队列最末位，捧着新修的《显庆实录》。
丹陛下的青铜鼎沸滚着人面疮熬制的朱砂，崔胤当年安插的史官们正在誊抄伪诏。当新帝咳着血沫展开“六皇子正统考“时，我忽然出列高呼：“臣请奏永徽三年七月初七，淑妃娘娘薨逝真相！“
《起居注》摔在金砖上自动翻页，食墨虫啃出的孔洞恰好组成产房血图。薛邵的剑在鞘中发出母蝉般的嘶鸣，而太医令突然暴起，将药箱砸向青铜鼎——飞溅的朱砂里，二十年前的接生嬷嬷正抱着染血襁褓，从鼎中缓缓爬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