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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医生，请介绍一下你的科室和级别。”内分泌科邓金辉主任沉声说道。
全会大会诊的会议室，其实并不大，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带教室。
岳阳和邓金辉之间隔得并不远，但是从邓金辉的神态当中，岳阳已经能够感觉到了邓金辉拼命压住的怒气。
“我是医务科和急诊科的医生......”岳阳平静地说道，一点都不怯场。
但是，话还没有说一半，就被打断了，“医务科就是医务科，急诊科就是急诊科，这年轻医生就是不行，紧张得连科室都说错了。”邓金辉一脸地不屑。
“邓主任，我是急诊科主任楚鹏飞。”楚鹏飞隆重的自我介绍一番，“是不是资历低一点，连话都不能说啊？我还要不要说一下我毕业的院校和工作经历啊。”
“不用。不用。”邓金辉憋着脸都红了，“楚主任，我不是针对你啊。”
轮科规培的时候，邓金辉跟着就是楚鹏飞。严格起来说，楚鹏飞算是邓金辉的老师，所以被楚鹏飞揶揄一番，邓金辉有点顶不住。
“那就是针对岳阳的罗。”楚鹏飞自顾自言，“我介绍一下岳阳医生吧。他刚才说得没有错，他现在同时在医务科和急诊科任职。而且啊，这个小伙子，无论医疗技术水平，还是医疗纠纷的调解水平，都还是不错的。要不是医务科杨步阳那个家伙不答应，我早就将岳阳弄到我们急诊科了。”
“楚主任，你说的是认真的？我只听说，有院领导兼任科室主任的。但是，一个普通医生，同时兼任两个不同科室的工作，双大附一立院以来，应该从来没有过吧。”
“这个缘由就不说了，不过，岳阳真的是同时在两个科室任职。不信的话，稍后你可以上后台OA看岳阳的任职文件。以后碰到没有见过的事情，不要轻易否定别人的，不然的话，丢得是自己的脸。”
邓金辉以往跟楚鹏飞的关系不错的，他没有想到楚鹏飞为了力挺岳阳，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面不给自己面子，有点接受不了，气得脸都涨黑了。
“岳阳医生是吧，我知道了，请坐下吧。”看在楚鹏飞的面子上，邓金辉没有选择继续难为岳阳。
“那个，我能够发表一下我的意见和看法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眼神中满是惊讶与疑惑。在这场全院大会诊中，参加的都是科室主任、主任医师、教授一级别的大咖，科室副主任都不一定有机会说上话，低年资的住院医生更是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岳阳这句话，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什么？”邓金辉没有想到岳阳竟然如此头铁，语调已经完全变了。就算是有楚鹏飞力挺，他都决定修理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年轻医生。不然的话，全院会诊的规矩就没有了。
楚鹏飞突然在桌下踢了岳阳一脚，这位急诊科主任的皮鞋尖还沾着今早抢救时的血迹，在米色裤管上洇开暗红的花。
岳阳其实知道他在提醒自己闭嘴——在这间坐着至少12位正高职称专家的会议室里，我这个挂着住院医师胸牌的小医生，连呼吸都是错的。
“那你还是不要说了。”邓金辉直接说道。
病人张先生是邓金辉的老病人，因为痛风长期找他看病。这一次，病人和病人家属还给邓金辉送了不少东西，如今病情诊断陷入僵局，张先生现在半死不活的，邓金辉的压力巨大，他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听岳阳这个 “小医生” 的 “胡言乱语”。
至于面子，“小孩子是没有腰的”，像岳阳这种小住院医师，有什么面子？
“我觉得病人可能是破伤风发作的前期症状。” 岳阳医生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定，眼神中透露出自信。
岳阳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道：“我非常擅长使用人工智能综合分析病案，通过分析张先生历年的病案，我认为他现在的症状是破伤风发作的前期表现。”
他的话音刚落，邓金辉便忍不住嘲讽道：“你说什么？破伤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轻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岳阳刚想解释推断的理由和依据，却被邓金辉粗暴地打断：“这里是全院会诊大会，你一个小住院医生，能够给你一个旁听的机会就不错了，你现在不好好学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岳阳的不识好歹，已经彻底激怒了邓金辉，就算是得罪楚鹏飞也在所不惜。
血液科刘教授突然轻笑："现在的年轻人，以为会敲键盘就能当华佗。"他慢悠悠转着尾戒，"感染破伤风，总要有伤口吧？患者是荣盛集团董事长，上个月刚做过全身美容护理，皮肤完整得能办摄影展。"
其他一些科室主任和旁听的医生也纷纷附和，指责岳阳：“张先生可是房地产企业的大老板，全身皮肤光滑得很，根本没有创口，怎么可能感染破伤风杆菌，你这不是瞎扯嘛！”
岳阳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通过分析张先生历年的病案，发现了一些线索。病人的病历中曾经多次提到过 20 年前在工地被钉子扎伤的经历，这一点，一直被大家忽略了。但是，这很可能是破伤风杆菌潜伏的源头。”
一众专家、大咖懵了，这是集体打我们的脸的意思吗？
邓金辉听了，更是不屑一顾：“20 年前的伤口？破伤风的潜伏期最多就几年时间，怎么可能这么久？你这是在信口雌黄！”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岳阳的指责声更加激烈。
就在这时，急诊科的楚鹏飞站了出来，他瞪着邓金辉，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邓主任，你不能这么武断！岳阳这段时间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肯定是有把握才这么说的，不会信口雌黄。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详细说说他的推断理由和依据。”
邓金辉却嗤笑一声，不耐烦地说：“楚鹏飞，你别跟着瞎起哄。这不是你们急诊科的事儿，别在这添乱。我不会采纳你的意见的。” 他的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当场被之前的学徒“忤逆”了，楚鹏飞被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咬着牙，怒视着邓金辉，恨不得冲上去理论一番，最后还是强忍着怒火，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