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笼罩着苍山洱海,愁云笼罩着东门老丈。
苍侯的祖上和其他云地诸侯的祖上一样,因血缘或功绩而被分封至云地,带来的人也都是在天府生活的工匠隶民。
来到苍山下这块坝子后,抓捕濮人建城,然后外来者成为居住在城内的国人,以手工业为主,而被驯服的濮人成为野人,就在城外被国人教导着种植农耕。
如今几百年过去,苍侯的领地除了苍山下这块坝子,临近还有七八块山谷平原。
国野区别已经淡化,或者扩大化。
居住在城内的是国人,在土地上农耕的都是隶民,山林里的濮人是野人。
东门这个姓就代表着他们祖上是居住在苍城东门的普通国人,如今虽已经不在城内居住,而是在靠近苍城的村子里有一排房子,靠几十亩地生活,而且因为有一头水牛,生活水平还超过一般隶民。
但是最近贵族们频频动作,说是要讨伐南方的野人。
本来一般的战争和做为国君的臣民没什么关系,历代苍侯讨伐野人都是动员其他贵族的人力,苍城国人可谓是几代人不从戎事。
可是这次却是要召苍城国人,只召多子之家。
本来东门老丈生了三子,这种事,按惯例就是长子的事,也就范不着忧愁。
但是长子在娶妻生子后就去世,如今次子东门牧刚成年,已定好亲事,三子还是个童子。
偌大的一个家,就这一个壮年。
耽误农事还是次要的,更多是经历过丧子之痛,对次子的忧心远超常人。
牧母愁得半躺在席上,双眼闭着,用手捂着胸口。
盘坐在一旁的老丈知道愁也没用,明天君主的武官就会到村子,用低沉的声音道:“那就把婚事得提前。”
怎么说也得让你留个后——这句话留在肚子里没说出来。
东门牧本人倒是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没有什么感觉,反而听见婚事提前,心跳加快。
老丈又道:“我明天就准备藤甲,和兵器。”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故为之图难于未形,虑患于未然。
东门牧很久以后看到这句话,才想起当时父母的忧愁,而此时反而只想着从征的新鲜感,低头嘟囔道:“谨遵父命。”
第二天君主的武官就来到村门口,让本村的三十几个青壮依次比身高,搬石头比力量。
东门牧因为家庭较好,伙食不错,比其同龄人强壮不少,被遴选为徒,也就是披藤甲,拿石斧的主力。
往后的一个月经常被召集去训练,因表现优异,被选为两司马。
也抽出时间把妻子迎进门。
三个月后,等到出征的那天,东门牧和乡党到村口,看着年老的双亲和新婚妻子,心里才惆怅起来。
牧母含着眼泪道:“儿,你可要回来!”
东门牧难受至极,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嘱咐妻子照护好公婆,就一步一回头的前往校场。
苍侯回来后,就南征交州一事,和国内大臣贵族也达成初步一致。
所以接下来几个月,云地诸侯不仅私下频繁串联,还多次派遣心腹大臣聚集在滇池,商讨更细节的东西。
因为天子把前期的军事方面的任务交给了云地,所以最先讨论的就是军事。
对于南下的路线和兵力分配在经过多次商议后,已经没有异议。
主要目的是联军在保侯的居城——保阳汇合,翻越贡山建立稳固的前哨据点。
云地军制承自天府,五人为伍,五伍为两,五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
设伍长、司马、百夫长、亚旅、师氏。
除云公有两师外,其他诸侯仅有一师之力。
保侯距离最近,出一旅,并负担五旅粮草,苍侯领地距离交州的仅次于保侯,所以这次出一旅,云公出两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