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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脸色微微泛白。
猎人们的动作极为谨慎,他们缓缓走向祭坛,将竹轿抬起,稳稳地放在石坛中央。孩童的哭声在死寂的风中格外刺耳,却没有一个猎人敢去安慰。
悟元子屏息凝神,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天地间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仿佛是从地底传出,悠远而悲凉,带着一股苍古浩瀚的威势,震得所有人耳膜发颤。
紧接着,整个盆地中的黑色雾气猛然翻涌起来,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正在苏醒……
白灵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的天际忽然乌云翻滚,一道惊雷骤然劈下,整个盆地陡然被雷光映照得宛如白昼——
万龙池盆地深处,雷声滚滚,乌云压顶,整个天地似乎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笼罩。悟元子运足目力,凝神望去,只见迷雾翻腾间,盆地中央探出一块古朴的石碑,石碑不高,仅仅露出雾面几尺,通体漆黑,仿佛经年累月吸收了此地的气息。
根龙将童男童女放在石坛上后,转身看着悟元子等人,神色郑重地说道:“你们若是活着,云桥村随时欢迎你们。”说罢,他带着猎人们转身便走,步伐沉稳而决然,似乎不愿再停留片刻。
悟元子看着根龙一行渐行渐远,心中生出些许疑惑。他沉吟片刻,转头看向白灵,低声道:“你为何说云桥村的村民是鹘族的一种?”
白灵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狡黠:“他们的神魂并非纯粹的人类形态,而是人龙共存之相,说明他们的血脉中带有龙族的痕迹。”她顿了顿,指着万龙池的方向,语气缓慢地道,“而这里,就是梦里召唤我的地方。”
悟元子心头一震,白灵的感知向来准确,她若说这里是召唤她的地方,必然不会错。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石坛上的两个童男童女,心知此地危机四伏,不宜分心,遂说道:“玄虎,玄澜子,你们二人留在这里,照看这两个孩子,若有任何异常,立即把孩子带走。”
玄虎道人抬手拍了拍自己宽阔的胸膛,咧嘴一笑:“老爷放心,交给俺!”
玄澜子却撇撇嘴,双手环抱在胸前,满脸不情愿地嘟囔道:“明明是老爷的姘头要去找什么梦里的地方,偏偏要我们留下看孩子……”
悟元子一瞪眼:“胡说什么!”玄澜子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但也不敢再多言。
雷声愈发急促,悟元子心知时机紧迫,便带着白灵踏入盆地,向着中央那块漆黑的石碑飞去。
两人踏足盆地,周围的迷雾顿时如潮水般翻涌,将他们的身影吞没其中。悟元子立刻运起护身真元,然而他很快发现,这里的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夹杂着一股极为强烈的神魂压迫感,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低语,欲要侵蚀他们的心智。
白灵皱了皱眉,随手甩出一道白色雾气,将四周的黑雾暂时隔绝,她低声道:“这雾气有些古怪,像是某种神魂残留形成的幻境。”
悟元子点点头,没有多言,而是加快了步伐,向着石碑疾行。
不多时,两人终于来到那块石碑下。
石碑通体黝黑,表面遍布裂纹,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侵蚀。但最令人震撼的是,其上所刻的字迹——一篇祭文,《五夷祖龙铭》。
悟元子抬眼望去,瞬间瞳孔微缩。
这篇祭文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竟然是南华大儒的手书!
他愣愣地站在石碑前,久久不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南华真人不过两千余岁,如何可能书写出四千年前的祭文?然而,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与他所熟悉的字体一模一样,甚至连行笔的气势都无比相似。
白灵见悟元子神情异样,忍不住问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悟元子回过神来,缓缓念道:
“四千年前,地仙界人族遭遇灭族之危,为求种族延续,仙人迁一支人族至五夷界暂避。然五夷界界主金龙不允,仙人被迫斩杀金龙于此地。念其守护五夷界多年有功,后世人族与五夷界先天生灵,勿忘界主金龙之功。”
白灵听完,撇了撇嘴,嗤笑道:“界主都没保护好这个界,还有什么好祭拜的?”
悟元子没有答话,他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
如果这祭文所述属实,那么五夷界的人族竟然是四千年前从地仙界迁徙而来的!而五夷界的金龙界主,竟然被仙人所杀!
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南华真人的字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是何身份?是传承了某种古老的意志,还是……他其实远比世人认知的更为古老?
悟元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碑表面,试图感知其中的气息。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及石碑的瞬间,一股磅礴浩荡的神魂之力,猛然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神魂之力,携带着滔天的怒意与毁灭的气息,仿佛千古洪荒之威,要将他的神智吞噬殆尽!
悟元子大骇,连忙运起凝神术,试图稳住心神。然而,那股恐怖的神魂之力如附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识海,令他耳畔响起无数低沉的咆哮——
“吾乃五夷界主……吾之血……不容背叛……!”
“吾之躯……不容践踏……!”
“吾之怨……不容遗忘……!”
那声音犹如雷霆般震颤着悟元子的魂魄,甚至让他的意识一瞬间产生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庞然巨兽的身影——那是一条苍老而威严的金龙,它的鳞甲残破,龙角折断,庞大的身躯匍匐在这片土地之上,周身血流成河,双目之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这一幕仅仅持续了一瞬,悟元子便猛然惊醒,额头冷汗涔涔。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震惊,低声道:“这片土地……果然葬着一条金龙。”
白灵见悟元子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悟元子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凝重:“白灵,我们可能发现了五夷界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