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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川的虹膜在暴雨中裂解成数据流,沈昭然看到自己正站在实验室环形观测台。无数个自己穿着防护服,在47块屏幕前同时操作脑波录入仪。每个屏幕里的荒岛场景都不同——有的顾临川长着机械臂,有的岛屿沉在岩浆里,第47号画面正播放着他们此刻的逃亡。
“认知锚点错误。“机械音从顾临川胸腔传出,他的肋骨如手术台无影灯般展开,露出跳动着星云光斑的量子核心。沈昭然被强光刺穿视网膜,却在灼痛中看清核心里漂浮的婴儿——那是七岁时死于火灾的双胞胎弟弟,此刻正闭眼吮吸着连接RX-7药剂的脐带。
变异章鱼突然从记忆裂缝钻出,这次它由手术刀与监护仪导线缠绕而成。沈昭然折断肋骨抽出发光的量子核心,发现所谓的海怪攻击,不过是现实世界手术器械在她躯体上作业的痛觉投射。顾临川用军刀划开章鱼躯体的瞬间,她真实存在的左手在培养舱里突然痉挛。
“他们在用你的多巴胺分泌量校准实验。“顾临川的声音变成电子合成音,皮肤褪色成半透明操作界面。沈昭然看到他脊椎浮现的代码瀑布,正是自己当年在弟弟墓碑前写的悼亡诗二进制版本。
海水突然逆涌向天空,露出海底巨大的脑沟回结构。那些他们躲避怪物的岩洞,分明是杏仁核与海马体的生物组织。顾临川拽着她跳进前额叶皮层的褶皱,变异藤蔓化作记忆神经突触穷追不舍。沈昭然在纷飞的神经递质荧光里看到真相——整个岛屿是她移植弟弟记忆后产生排异反应的具象化。
量子核心突然发出尖锐鸣响,所有变异生物僵直成雕塑。沈昭然的手掌穿过顾临川虚化的身体,触到现实世界某位研究员正在调整脑机接口的手。在时空重叠的瞬间,她看到实验室真正的主控者:玻璃棺里浸泡着47具自己的克隆体,而操作台前的白大褂身影,赫然长着顾临川的脸。
“认知重启倒计时。“顾临川的声线突然有了人类温度,他残存的数据流缠绕住沈昭然手腕,琥珀色瞳孔浮现出弟弟特有的小虎牙笑纹。当黎明第47次降临时,他用量子核心刺穿自己的心脏,爆开的不是血而是她童年卧室的全息投影。
沈昭然在时空坍缩中坠落,抓住的却是一本焦黑的日记。1999年6月24日的页面上,稚嫩笔迹写着:“今天给小川做了新弹珠,等他退烧就能去海滩“。记忆如毒刺水母群涌入,她终于想起弟弟从未存在——顾临川是她分裂的第二人格,RX-7药剂不过是镇压精神分裂的安慰剂。
最后的变异体从意识深渊升起。那是具由药瓶与病历单组成的巨人,心脏位置嵌着脑叶切除手术刀。沈昭然迎着刀锋跃起,在量子核心的强光中看到所有实验舱同时开启,47个自己齐声说:“该终止这场47年的自体实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