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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不相识的路人,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极尽恶意揣测之能事,却没有一个人肯问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宁修筠脸涨成了猪肝色,正欲拉走冯田田,柳玄晖出言拦阻,“宁翰林来都来了,不妨暂停片时,让尊夫人讲一讲自己的冤屈。”
宁修筠冷声道:“这是我的家事,还请柳大人不要插手。”
柳玄晖微微一笑,“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怎的,宁大人不会真的在家里虐待妻子,做贼心虚,所以令正才不敢说吧?难怪她这么畏惧你啊——”
冯田田挣挫不开,情急之下,就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宁修筠吃痛惊叫,松开了手。
她知道今天不说,以后便再没有机会了,于是厉声喊道:“我家和宁家祖上有一点交情,定下我们二人的婚约。到现在,我们冯家家道中落,我自觉身份微贱,见识浅陋,与宁公子不相配,情愿尽早求得一纸休书,让宁公子另觅佳偶。”
这个理由,确是石破天惊、闻所未闻的。柳玄晖微微一惊,本来,他以为这姑娘会说出“他生性暴戾,整天虐待我”,或是“他寻花问柳,我无法忍受”。
没想到,竟是这样……这段看似入情入理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凤目微盼,当即会意,“夫人,且容下官冒昧一句,这个家里,是不是曾有人因为夫人的出身,欺辱过、贬损过你?”
三年来的委屈与压抑,此时如决堤的洪水喷薄而出。即使已经下定决心断指求生,但也并不意味着有些过往已经释怀。
连一个外人都能一眼看破的事情,他却看不见。或者说,不是看不见,是不愿看见罢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当局者迷,只有装聋作哑。
她当即泪流,却是哽咽难言,“并没有。婆婆和妯娌都十分仁善,是我自己觉得不合适罢了。”
“既然没有,那么夫人的冤屈,是指什么?”
冯田田略微整理一下思绪,几乎是竭力喊了出来:“柳大人、范大人,还有众位父老乡亲,我名叫冯田田,家在彰德府淇县,嫁与淇县士人、翰林编修宁修筠为妻。倘若我一朝身故,那一定是为奸人谋害,不敢奢求能有义士从天而降,为我报仇雪恨,只求你们能记住今日之言,晓得我是不明不白地死了的!”
她此言凄凄切切,动人心魄,人群中有几个心软的,不禁落下一掬同情的泪水。然而,谴责与咒骂的声浪,依旧是更高。
这时,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先生分开人丛,彬彬有礼说道:“冯姑娘,老朽无权掺和别人的家事。但是老朽可以保证,如果有朝一日姑娘当真遭到不测,会将姑娘的遭遇,原原本本刊载在《新民报》上。”
冯田田喜极而泣。顺朝立国初年,兴宁帝为了广开言路,开设书局印发邸抄,取名“新民报”。那是京城的喉舌,如果她的遭遇真的可以登在邸抄上为大众知晓,那她即使最终失败,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多谢老先生仗义执言,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先生!”
这位老先生,宁修筠虽然不认识,但素有耳闻的,他就是《新民报》的主编,一向喜爱捕风捉影,窥探士大夫家中阴事,以此哗众取宠。偏偏身后傍着庆王府,树大根深,士大夫纵使恨得咬牙切齿,终究无人敢管。
他又气又急,往日的风度荡然无存,“你这蠢妇,哪个好端端的要害你,你要如此发疯!你把我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可想而知,当冯田田回去的时候,是在宁家的大堂,承受所有人的暴风骤雨。
一向温婉和气的宁夫人,此时怒气冲冲,用尽浑身力气,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直打得冯田田眼冒金星,几乎跌坐在地上,“我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蠢妇!自打你嫁进来,宁家哪样亏待了你,要被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诋毁!”
从这三年来的点滴琐事中,冯田田逐渐明白,一些高门大户的老爷太太,之所以总是保持极好的涵养,并不是因为天性善良温和,优于他们所役使的“贱人”,而是眼前发生的事情,还远没有达到触犯其切身利益的程度。
一旦被动了自己的那杯羹,就会现出庸劣又狰狞的本相,同那些个粗鄙不堪、为了蝇头小利便打得头破血流的市井小民,没有什么两样。
因此,对于宁夫人的翻脸无情,冯田田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她一点不感到意外,而是淡淡一笑,“我早就说过要和离,如果夫人当时便爽快答应,何至于此?”
锦瑟战战兢兢立在一边,想要上前来扶一扶她,看了看怒形于色的宁夫人,终究还是望而却步,噤若寒蝉,向她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宁次辅沉声道:“一家人,有什么事,理当坐下来好好商量,你却不假思索,恣意妄为,不仅坏了宁家的清声,于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冯田田反驳,“有谁想过真正与我好好商量?更何况,我和你们,很快也就不是一家人了。”
宁修筠秀眉紧蹙,“冯氏,冷落了你固然有我的不是,可你实在不该为了争风吃醋,跑到大街上去丢人现眼,你以为使了这样下作又激烈的手段,就能引来别人的顾盼垂怜?”
说真的,宁家二老的反应,都在情理之中。宁修筠的话,倒是把冯田田给气笑了。什么意思,他还以为她是在干什么,对旁人倾诉自己爱而不得的痴情吗?
“宁修筠,你听好了,我是要与你和离,你聋了吗,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宁夫人不理会她,命令道:“你们两个,把她带回东偏院,让她好好反省自己的愚蠢。”
晚间,锦瑟前来取用过的碗盘,见饭食分毫未动,含泪道:“奶奶,你这是何苦呢?”
落入被囚禁的境地,冯田田却泰然自若,“锦瑟,烦你告知夫人:自今日起,我每日只用一碗清水。宁家一日不允和离,我便一日不进食,直到饿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