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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恢调查尚需时日,严欢遂决定先行返回家乡。
他一路快马加鞭,抵达龙标县。只见龙标县热闹非凡,集市之上,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严欢在集市中精心挑选,为红桃购置了一盒色泽艳丽、香气馥郁的宫廷胭脂,又选了一支造型精巧、银质细腻的头簪。买好物件后,他小心收好,便踏上了步行回家的路途。
严欢自八仙镇去往桃花峒的路上,瞧见前方有四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他们步伐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全然挡住了严欢的去路。严欢归心似箭,见这几人毫无让路之意,心中虽焦急,却又想着也不急在这一时,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走着走着,两个汉子似是察觉到严欢的存在,陡然回头望向他。严欢见他们面容陌生,心想此地人生地不熟,便未主动打招呼。那两个汉子冷淡地瞥了严欢一眼,未予理睬,便又转过身,继续前行。
这四个壮汉一边走,一边低声议论。严欢耳力极佳,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昨夜的大火可曾停歇?”
严欢与他们相隔三四步远,却听得真真切切。
“管家,大火必定已停,我老远便看到没了火光,只剩些许黑烟袅袅升起。”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严欢心中顿生疑惑,暗自思忖:“桃花峒昨夜起火了吗?他们莫不是来救火的衙役?可瞧他们这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实在不像。”
严欢仔细打量这群人,见其中有个年长且神态威严的男人,心想这人应当就是管家了。而其他三人穿着寻常,应当是仆役。
这时,又听到管家恶狠狠地说:“那女子是不是也与屋子一同烧成灰烬了?”
“这是自然。”一个仆役连忙应和。
“你可亲眼见到她被烧死了?”管家追问。
“这个……倒未曾见到。”那仆役的声音有些心虚。
严欢心里猛地一惊,不禁想到:“他们竟如此狠毒,盼着一个女子被烧死。”
紧接着,又听到一个仆役小声说道:“我们是趁半夜放的火,那女子多半在房中安睡,必定难以逃脱。”
严欢心中再次震惊,怒火也开始在心中熊熊燃烧:“火竟是他们所放,而他们竟然妄图烧死一个女子,简直丧心病狂!”
就在这时,这些人像是察觉到严欢异样的情绪,又转过头看向他。严欢心中一紧,赶忙停下脚步,担心这些人会找他麻烦。
管家眯着眼睛,冷冷地问道:“你可听到我们说话了?”
严欢心中虽气愤,但也知晓此刻不可冲动,便强装镇定,摇了摇头。
管家满脸不屑,指示他向后退,恶声恶气地说道:“离我们远些。”
严欢点了点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往后退了几步。
管家见严欢向后退了,便不再追究,带着仆役们继续前行。
严欢虽心中愤慨,但想到自己势单力薄,又不是那种爱管闲事、行侠仗义之人,便强忍着没有插手。可他心中那股怒火却始终未曾熄灭,就像被压抑在心底的火种,随时可能再次燃烧起来,只是他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默默跟在这些人身后。
严欢远远地跟在这些人后面,不知不觉便来到家宅附近。
这时,严欢才发现,宅院附近挤满了人。人群嘈杂,议论纷纷。严欢疑惑地想:“大家怎么都挤在这里做什么呢?”
严欢费力地挤到人群外,向宅院张望。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家里已然变成一片废墟,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显然是一场大火将宅院烧了个干净。严欢难以想象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有人拉住严欢的手,严欢扭头一看,原来是万大春,便随他来到旁边。
“怎么了,我家里发生了何事?”严欢急忙询问,声音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万大春怕严欢声音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压低声音说:“这几日你不在家,家里出了变故。”
“什么变故?”严欢追问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镇上的杨公子看上嫂子了,他打听到你出远门了,便多次过来骚扰嫂子。嫂子恼怒之下,便拿刀子捅了他。”万大春神色紧张地说道。
“打得好,我上次就想教训一下那个杨公子。”严欢想起那杨公子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不禁咬牙切齿地说。
“哎,那个杨公子可是武举人的儿子。他家的仆人听闻公子被打,便来这里闹事。峒主袒护嫂子,被打了,那些村民去说理,也被他们打了……”万大春一边说一边指着刚才走在严欢前面的那些男人,“他们今日又来惹事了。”
严欢疑惑地问:“那这大火便是他们放的了?”
“谁知晓呢?”万大春无奈地摇了摇头。
严欢看向杨家的四个仆人,他们正聚在一起开心地聊着天,脸上还时不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严欢想起他们刚才在路上说的话。他们昨天晚上纵火,准备烧毁房子,然后烧死一个女人!
这房子不就是他家的房子吗?这女人不就是他的妻子吗?
严欢转头询问万大春:“你可看到红桃了?”
“未曾看到。”万大春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
“红桃莫不是遭遇不测了。”严欢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