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各派反应
简单地来说，玄城道长自称已经跟各派商议过的“新规矩”，就是让各派各推举出三个弟子来，先打一轮擂台，先按三局两胜，两两门派之间，决出胜负。若败了的一派不服气时，可以再派出一位弟子——可以是另派，也可以是已经上过场的弟子，来挑战胜者之前派出的三人。若能将三人依次全部击败，就算是反败为胜。这样决胜一轮，再由六个胜出的门派，照这个规矩再决胜一轮，决出的自然就是前三名的门派。到这一步，这三个门派再各派出一名弟子上场守擂，接受其他武林人士的挑战。
说到这里，台下的众江湖人听了这新奇的赛制，大多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纨素眼尖，看见对面坐着各派已报名的弟子的台上也小小起了点骚动，便问乔揽胜借了他的小望远镜，看个热闹。
却原来，因着翻海帮这次报名人数最多，主办的武当派深恐他们听了新规则不满，闹起事来，多派了十几个自家弟子在一旁维持秩序，且都是武艺颇佳的。那些从外面雇来的仆役伙计，则一个都没搁在他们的坐席上。但其实，不管是雷焚海还是孟昀，对这次凤鸣大会的期许，都完全不在比武夺魁之上。
底下的翻海帮弟子，出发以前本以为这一程该是凶多吉少，是“自绝于正道武林”的一战，其中很多都已经向家人安排好了身后事。如今不仅带着‘天罗’‘地网’向大半座江湖发难的原计划不再执行，连上场比武都成了小部分人的任务，大多数弟子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一听台上宣布了新规则，便纷纷起身，要茶的要茶，要点心的要点心，脸上都是笑嘻嘻的，把一班子严阵以待的武当弟子，反而像店小二一般指挥得团团转。
一边少林寺带队的德谦大师，一样带了不少弟子来，此刻正在安排由谁上场比武。他意态照旧端方沉稳，底下弟子也是令行禁止，并无半点反对意见。这也不为奇，玄城道长说是“已经和各派公议过了”，这个“各派”不太可能包括所有与会的门派，但总归一定不会漏下少林。
出云派原本就只带了三位弟子前来，新规则细说起来，只会对出云派更有利些。李诗雨自然更不会有什么意见，此刻眉目舒展，正与女弟子修云婳不知道说些什么。陈芸的脸上笑嘻嘻的，在一旁插科打诨，那天纨素去拜访时看见练剑的那个男弟子彤归雁，这会儿则不知道哪去了，人不在看台上。
让纨素意外的倒是白浪帮，他们原本只登记了两名弟子参赛，如今就是明摆着的劣势。但带头的那个高挑个儿的女弟子，倒一脸浑不在意的样子，正在嗑瓜子，案前已堆了一小堆皮儿了。年轻弟子上场比武之前，通常这些零碎东西是忌讳吃的，恐比武中胃气不调，影响发挥。她那个师弟脸上犹有些气闷之态，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坐着。
另两个只登记了两个弟子参赛的，原本该是南昌温家和伏牛派。但纨素望向世家的坐席时，分明见温家弟子的坐席齐齐整整坐了两男一女三个人，两个男弟子脸上都有喜色，那女子则一脸倨傲。一位武当弟子正拿着个簿子在一旁，不知在写些什么。纨素猜度着，温家应该是又补了一个弟子参赛。
伏牛派那边则是另一番气氛。一个年轻男弟子独自在台上坐着，一脸颓丧，一身暮气。耿天雄则正在台脚下和三四个武当服色的弟子争执不休，比比划划的，显然是怒气填膺。
黄山杨家也只带了三位弟子来。但其台上气氛，显而易见地不太融洽。两个女弟子皆是脸色难看，身形紧绷，且坐得皆离那唯一的男弟子尽可能的远。那年轻男弟子则气鼓鼓的，一眼不瞬地盯着台上的玄城道长。带队的中年女子想必就是本代掌门“天都清月”杨林昼了。纨素未曾见过她本人，只闻其名，如今远远瞥见了，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令人印象深刻的美貌。她约摸三十几岁年纪，身量秾纤得衷，修短合度，面容白皙，眉目如画，竟是一位艳质天成的美妇人。此刻她神色有些无奈，但也并未出言调停什么，只是专注地望着台上的玄城道长，等着听他的下文。
另外几家世家和门派，多半都在安排分配让哪些弟子上场，皆并未提出什么不同意见。难免有些弟子脸上有愤愤不平之色，但除耿天雄正与台下的武当弟子交涉之外，竟无任何一家提出了不同意见。纨素环顾一周，心下有了数，将小望远镜还与乔揽胜，悄悄向奚笪道：“我瞧各派或乐见其成，或不愿意当这个出头的椽子，凤鸣大会的规矩，只怕从这一届开始，便要改了。但单看这几条规矩，倒像是武当派在自己打压自己，毕竟他们带来的弟子才是最多的……这样的改动，对各派来说，其实也并无多大益处。后面肯定还有别的变化。”
果然待台下讨论之声渐渐休止，场内又稍安静了些，玄城道长接着笑道：“至于到后几日，诸位台下的武林同道挑战各派弟子的环节——咱们也做了一些改变。到时候，上台打擂的武林同道，若只要夺第三把擂旗，自然还是只需要击败第三名的门派弟子即可，但若要挑战第二名，就需要先过咱们第三名这一关。若要挑战头名，则要将台上的三把擂旗皆挑战一遍，若皆胜了，才可当得成擂主!”
台下一片哗然。玄城道长以内力贯注喉咙之中，朗声继续，堪堪压住满场喧嚣，笑盈盈安抚道：“各位武林同道稍安勿躁，不妨细想想。即使按之前的规矩，就算只挑了擂主，得了擂旗，到最后是不是还照样得接受第二、第三把擂旗得主的挑战？到最后都是一样的。咱们这样改嘛，第一是为了公平些，不能只让守擂一方面对车轮战，攻擂一方则不必吧？第二嘛，也是为了让咱们比武夺帅的场面更好看些，让有能耐的年轻人，多在大家伙儿面前亮亮相!这又有哪里不好？”他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几个字，声已如洪钟一般。纨素回头望见，来送茶的伙计脸色苍白，已有烦闷欲呕之色，只是硬撑着，不由得望向一号、二号高台方向，心中惊疑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