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吧【m.yqxsb.com】第一时间更新《子苓向南方》最新章节。
潮湿的霉味混着消毒水变质后的酸涩在空气里发酵，苏瑾的高跟鞋碾过满地碎玻璃，鞋跟沾着的血渍在月光下拖出蜿蜒的暗痕。她摘下黑丝绒手套，指尖抚过诊疗台上生锈的镣铐环，铁锈簌簌落在男人被反绑的手腕上。
“知道为什么选这儿吗？“她旋开手术灯，钨丝灯泡发出濒死的嗡鸣，“三年前林夏在这里给你婆婆做过引产。“灯光打在男人肿胀的左脸，那道从眉骨裂到嘴角的疤正在渗组织液。
杀手啐出口血沫，盯着她身后墙上泛黄的解剖图冷笑：“苏大小姐亲自伺候，够排面。“铁链随着挣扎哗啦作响，腕骨在镣铐上磨出森白的骨茬。
苏瑾从鳄鱼皮手包里摸出针灸盒，十二枚银针在绒布上泛着冷光。“林夏当年用的就是这套针。“她拈起最长那根，针尖抵住他指甲缝，“她说督脉主痛觉，这里进针三寸，能让人把三岁尿床的事都倒干净。“
针尖刺入甲床的瞬间，男人脖颈青筋暴起，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苏瑾俯身贴近他抽搐的耳廓：“你往林夏子宫里灌滚水时，她喊了几声？“
“操你......“咒骂被第二根针截断在喉头，苏瑾精准刺入他耳后翳风穴。男人眼球凸起，涎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淌下来，铁架床在剧烈挣扎中发出濒临散架的呻吟。
“这是林夏改良的手法。“她又抽出三棱针扎进他虎口合谷穴，“她说古代刽子手用这招让犯人求着招供。“电流般的剧痛窜上脊柱，杀手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被胶带封住的鼻孔急促翕张。
苏瑾摸出手机点开视频，画面里六岁男孩正在私立学校门口舔冰淇淋。“多可爱的孩子。“她把屏幕怼到男人充血的眼球前，“你老婆接他放学要走金湖路对吧？今天下雨，施工围挡突然倒塌的话......“
男人喉咙里爆发出困兽般的哀嚎，头槌在铁架床撞出闷响。苏瑾慢条斯理地转动耳后的银针：“林夏被按进水缸时，指甲也是这样抠进瓷砖缝的。“她突然扯开他领口，刀尖沿着锁骨划开皮肉，“现在愿意说说蛇爷的老巢了吗？“
血珠顺着三棱针的血槽滴进搪瓷盘，叮咚声在死寂的诊疗室里格外清晰。男人痉挛着竖起三根手指，苏瑾轻笑一声撕开他嘴上的胶带。
“港...港东冷链仓库......“他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喷在无影灯上，“冷库密码是林夏生日......“
苏瑾瞳孔骤缩，针尖狠狠刺入他睛明穴：“放屁！她档案里生日是假的！“
“1987...0723......“男人突然癫狂大笑，染血的牙齿在冷光下泛着森白，“那丫头被按进水里时还在喊这个日期......“
诊室窗户突然被车灯照亮，苏瑾猛地扯过染血的白床单盖住男人。夏子苓的脚步声混着输液架倒塌的声响由远及近，苏瑾迅速将沾血的银针藏进袖口，转身时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来得正好。“她踢了踢地上的医药箱，“帮我把云南白药递过来。“
夏子苓站在原地，目光掠过床单下凸起的人形。月光从破碎的气窗漏进来，照见床底半截带血的铁链，末端拴着的足环刻着仁和医院的标志——和林夏失踪当天戴的一模一样。
“你用了针灸逼供。“她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林夏教过我这个手法。“
苏瑾点燃薄荷烟，火光映亮她锁骨下的蛇形纹身：“法治社会讲究证据，温律师没教你怎么装瞎吗？“烟灰弹在男人裸露的脚踝上，烫得他浑身抽搐。
夏子苓突然掀开床单，杀手溃烂的指甲缝里还扎着半截银针。她指尖抚过针尾雕刻的山茶花纹路，突然反手将针尖抵住苏瑾咽喉：“这盒针是我送给林夏的毕业礼物。“
诊室陷入死寂，只有铁链晃动的叮当声。苏瑾任由针尖刺破皮肤，血珠顺着银针血槽滚落：“你猜她为什么把针盒留给我？“她突然抓住夏子苓的手往自己心口送，“因为那天晚上她本来要给你做生日蛋糕！“
针尖在距心脏三厘米处停住，夏子苓的手颤抖得握不住银针。苏瑾扯开衬衫，心口纹着林夏最后的手写遗嘱——“护好子苓“。
“她进手术室前把这个纹在我身上。“苏瑾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知道为什么选心脏位置吗？她说这里最痛，能让我永远记住怎么当个人。“
杀手突然发出垂死的嗤笑，被苏瑾用止血钳夹住舌头：“差点忘了贵客。“她将三棱针扎进他太阳穴，“你刚才说冷库密码是什么来着？“
男人凸起的眼球转向夏子苓，喉间发出咯咯怪响。苏瑾猛地拔出他指甲缝里的银针，带出一串血珠溅在解剖图上：“19870723，是你的真实生日对吧？“
夏子苓踉跄着扶住消毒柜，柜门晃开的瞬间，十几瓶CRISPR试剂滚落在地。她捡起印着蛇形标志的玻璃瓶，突然想起林夏实验室失窃那晚，监控里闪过戴露指手套的背影。
“这些是你从王总实验室抢的？“她摇晃着试剂瓶，淡蓝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磷光，“改良版乌头碱，注射后四十八小时心脏麻痹——你给王总儿子用的就是这个？“
苏瑾踩着男人的手掌碾灭烟头：“法治社会需要脏手套，而我最擅长干这个。“她突然将试剂扎进杀手脖颈，“就像现在，你猜这是救命药还是催命符？“
男人喉间发出溺水般的呼噜声，皮肤下浮现蛛网般的青紫血管。夏子苓扑过去抢针管，被苏瑾用膝盖压住手腕：“五年前你救不了林夏，现在还要对凶手慈悲？“
诊室外突然传来警笛声，苏瑾扯着夏子苓躲进配药间。透过生锈的百叶窗，她们看见温言带着警察冲进诊疗室。杀手已经没了呼吸，右手紧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林夏穿着碎花裙在医学院门口比耶，背后站着戴棒球帽的夏子苓。
“这张照片本该在火场烧成灰。“苏瑾摩挲着鳄鱼皮包里的打火机，“我改主意了。“她将照片塞进夏子苓口袋，“有些真相烧不干净，就像你永远改不掉左撇子习惯。“
警车红蓝交错的灯光中，夏子苓摸到苏瑾外套里的快递单。收件人地址栏用口红涂改过，隐约能看见“青岩镇殡仪厂“的字样。她忽然想起林夏骨灰盒上的冷链编号，胃部涌起剧烈的绞痛。
温言的怒喝穿透门板：“苏瑾！出来！“夏子苓抓住苏瑾的手腕，发现她脉搏快得惊人。顺着袖口往上看，小臂密密麻麻的针孔在冷光下宛如星座。
“CRISPR增强剂？“她扯开苏瑾的衬衫袖扣，“你不要命了？“
“总得有人替林夏看着你。“苏瑾笑着按下配药间的暗门，“密码是你生日，通道尽头有辆没牌照的摩托。“她突然将夏子苓推进密道，“别回头，金湖路幼儿园的监控死角有你要的东西。“
暗门合拢的瞬间，夏子苓听见温言的枪栓声。她摸着潮湿的墙壁狂奔，指尖蹭到的黏液泛着熟悉的当归苦味。通道尽头停着的重型机车上，安全帽里塞着染血的解剖剪——正是林夏当年送她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
远处传来货轮低沉的汽笛声，苏瑾举起双手走出配药间，腕间的铂金手铐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温言扯掉她耳后的银针，针尾的山茶花纹路沾着新鲜的血迹。
“值得吗？“温言把证据袋摔在桌上，里面是杀手没烧完的器官交易记录。
苏瑾舔掉嘴角的血渍，望向窗外漆黑的海面：“告诉子苓，冷库密码要倒着输。“她腕上的蛇形镯突然弹开，露出微型注射器的针头，“还有，当归礼盒最下层有解药。“
潮湿的霉斑在诊室墙纸上晕染成狰狞的抓痕形状，夏子苓的指尖抚过针灸盒边缘褪色的“苓“字刻痕。
“他指甲缝里嵌着CRISPR试剂的结晶。“苏瑾用手术刀挑开男人溃烂的指尖，蓝紫色颗粒在无影灯下折射出诡异的光，“和你上个月在焚化炉找到的样本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