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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雒青与杭婧三人逃出时管局大院，先是将院墙恢复原状，步行穿过了几条街，然后打车到了王府井。
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杭婧再三承诺会交还周寒星的武器后被允许离开，雒青带着谈天走进商圈外的银雀儿胡同，拿钥匙打开了一处四合院的防盗门。
院内一个身影在睡梦中被惊醒，腾地站了起来，看到来人模样才松了口气。
“怎么不去屋里休息？”雒青将门反锁住，问白帆道。
“我担心有尾巴需要处理，没想到睡着了。”白帆揉了揉眼睛：“外面没问题吧？”
“目前看一切都在掌控中。”雒青道：“就看他们上班后有什么反应了，到时候再说。你那边都还顺利吧？”
白帆答道：“咬得很紧，不过还是甩掉了，我把车丢到了朝阳门那边的胡同里，走回来的。”
“好。帮我联系梁壑，让他差不多就把人放了，当心点不要暴露。”雒青交代一句，转向谈天道：“走，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休息一会给你安排住处。”
谈天跟着雒青走进屋内，脱掉外衣让女孩帮他处理身上密集的裂口。他的状态依旧昏昏沉沉的，没有从与周寒星的会面中恢复过来，药水涂在伤口上的疼痛，到来的都有些迟缓了。
“喂。”雒青拍了拍青年的脑袋：“抱一下后劲这么大么？还没缓过来？”
谈天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反问道：“你没什么感觉么？”
雒青歪着脑袋：“什么感觉？”
“她说的那些关于未来的事。”谈天道：“我感觉知道了一些事情，还不如无知的好，像是一块石头悬在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砸下来。”
“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雒青道：“你是觉得自己已经拿到了别人费尽心思送来的攻略，担心还是无法顺利通关，会很有压力，是不是？”
谈天挠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种感觉。”
“杞人忧天！”雒青翻了个白眼：“除了雒白的事，周寒星还和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谈天道：“一是说让我别轻易去西边，二是说灵鬼不是真正的敌人，三是...”
雒青追问：“是啥？”
“呃。”谈天有点不好意思：“她说她以后会来找我，让我拿回来她的弓箭。”
“哦吼。”雒青找了一件干净的绒毯披在谈天身上，调笑道：“这叫什么来着，超时空爱恋吗？哈哈哈。那姑娘长得确实挺乖，只不过老了之后就太凶啦。”
“喂喂。”谈天苦笑道：“说正事呢！”
雒青转到厨房，端了两杯热水进来，坐在椅子上：“行，我帮你分析分析。第一个，西北现在正在打仗，当然不能去，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第二个，你忘记我和你说的了，我老早就知道灵鬼事件后面都有幕后黑手，只不过一直抓不到罢了。”
“至于雒白嘛。”女孩语气有些唏嘘：“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算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了，我想也许会改变想法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神情肃然：“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要继续研究天师符水，那我也不会手软了。”
“哎，我大概懂你的意思。”谈天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未来的事情，咱们都说不好，反正现在做正确的事情就行呗。”
“知道就行了。”雒青喝了一大口热水，站起身来：“这里是我家的老房子，我平时也住这里。你在这屋睡一下，中午咱们出去看看情况，然后带你去学校报道。”
“好嘞。”谈天站起身：“你也休息会儿啊。”
雒青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浅蓝色的睡衣，走出房间：“我也去睡啦。”
日光越过院墙，几片银杏叶从枝头飘落在窗檐上，在谈天脸上投下几块阴影。他缓缓醒来，身上的伤口仍然隐隐作痛，但对此的耐受度已经非常高了。
谈天起身揉揉眼，仍然没有睡醒，不过肚皮空空如也实在难受。昨夜发生的一切仿若黄粱一梦，呆坐了半晌，才从不切实际的虚幻感中逐渐抽离出来。
走出屋外，观察着装修虽然朴素，但家具却一应俱全的四合院，步入客厅，立刻被一部古朴的电梯吸引住了。
他不由自主地仰头望向屋顶，自言自语道：“平房要电梯做什么...”
“下次再带你下去看看吧。”雒青从正门进来，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我后面还有点事，今天晚点就要回江南去了。”
“啊？”谈天有些惊讶：“不是昨天刚回来么？”
“你不会忘记冯正汝的事了吧，还有陈家地下室里的那些资料，总要有个结果。”雒青道：“多亏有你，雒白已经脱离危险了，所以今晚就赶回去。走吧？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去上学。”
两人出门，没走多久就听到嘈杂的人声，胡同巷弄外是密集的高楼大厦，衣着光鲜的行人在王府井步行街上穿梭如织，每一个出入高档商场的男女脸上都闪动着轻松惬意的光芒。
谈天问道：“白帆呢？”
“他去地下了，避避风头。”雒青解释道：“王府井的地下还有一个小规模的城市，叫做草民巷，那里的居民游离在联邦体制之外，可以说是一块法外之地。”
谈天感到不可置信：“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先吃东西。”雒青道：“等会儿慢慢说。”
两人停步在一个独立的两层小楼外，店门口悬着“庆东小吃店”的招牌。雒青带谈天走进去，在门口吧台前点了两碗炒肝、一屉猪肉荠菜包子、一条切好的牛肉懒龙、两份驴打滚和豌豆黄，还有盘小凉菜和一份焦圈。
“喝不喝豆汁儿？”雒青侧头望向谈天。
“不了不了。”谈天连忙摇头：“饿到现在，我怕影响食欲。”
两人在二楼找了一个僻静的靠窗位置，不一会，北京特色的朴素食物便摆满了整个桌子。
“咋样？”雒青拿起勺子舀起炒肝吹了吹：“有点黑暗料理的意思吧，能吃得惯不？”
谈天舀起一勺浓稠的炒肝，吹了几口，将搀着大肠与猪肝的酱色汤汁吞进口中，初尝时感到有些苦涩，嚼过几口便能品出蒜与酱交织的复杂香味，竟然有些上头。
“还可以哈，有点烫，我慢慢吃。”谈天又夹起一段懒龙，观察片刻后一口咬下：“没见过这种做法的肉包。”
“这叫懒龙，我没在姑苏见过。”雒青吃了一口驴打滚，再喝一勺炒肝，这种甜咸永动机式的吃法同样让谈天大开眼界。
肚子填了三分饱，谈天一边吃，一边伸出手指朝向，继续问道：“联邦竟然会允许这样的地方存在么？而且还在首都中心位置。”
雒青耐心解释：“草民巷是历史遗留问题，七十多年前，华夏各道都还是一盘散沙，军阀混战不休，联邦政府内部同样派系林立，根本无暇关心编户的事。”
“饱受战乱袭扰的流民、各道军阀手下的逃兵、还有遭到排挤迫害的政客躲藏在当时的防空洞里，逐渐形成了一个自治联盟，借着政府为了统一联邦还在焦头烂额的时机，不断拓展地下空间、吸纳人口，还完善了各种制度机制。”
谈天惊讶不已：“竟然一直没有被察觉到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