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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石八不是看不出令狐婵对他的示好,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是因为心里挂念着陆嫣然。可是今天他跟常安痛快地打了一场,面对常安的坦荡他竟生出了几分退缩,他觉得自己已经错过了嫣然。
令狐婵端来的酒几乎都被他喝下去了,他心里的烦闷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愈加强烈。如果不是陆相和陆嫣然,他不过是洛阳城内的一个小混混,整日只知道四处游荡,或许仍会听从自己的意愿去从军,可是凭他大字不识一个,恐怕最多也只能混个骁将最后战死。
陆嫣然在西山书院门口捡到了他,她把他带进了西山书院,陆相给了他读书的机会,让他能够读书明理,涨了很多见识。就是因为他在西山书院的那些经历让他能够很快从大头兵中脱颖而出,被主将看中。
他以为自己有了军功,有了军职就能光明正大地向陆家提亲。可是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找不到升迁的契机。
如今中原起了战事,他的机会来了,嫣然也找到了,一切却不是自己预想的样子,陆家没了,陆嫣然也早已不再对自己有任何期望,她爱上了别的男人。
南石八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无比的酸痛,他不甘心,他推开门对着漫天的大雪喊着嫣然的名字,被令狐婵拉扯着又回了房间。
“嫣然,陆嫣然,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执拗起来令狐婵根本拉不住,她转身用身体抵住房门,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轻声安抚道:“南大哥,你不要伤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
南石八听到这一声简直如天籁一般,他激动地抱紧令狐婵喃喃地说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他低头吻上令狐婵的唇。
令狐婵闻到冲天的酒气,她知道他此刻不清醒,他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忍着屈辱的泪水承受着他强势又肆虐的吻。
他的吻慢慢往下移,吻上她的脖子,带着强烈的气息和热切的欲望啃噬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吞下去,她感觉微微的刺痛,喉咙抑制不住地发出一阵轻吟,似痛苦又像是欢愉,他愈发难以自制地向下吻去。
南石八隐约觉得自己回到了七年前,他偷偷投军要往西北边境,陆嫣然得知消息后骑马追着他到城郊的一片树林。
那时正值暑热,林子里的蝉声吵得人心烦,陆嫣然哭着问他问什么一定要去从军,眼泪越流越多,他情不自禁地去吻她的眼睛,想把那些恼人的眼泪都吻掉,他想再看一眼她笑的模样。
他正是年少气旺血气方刚的年龄,越吻越深,他控制不住地把手伸进她的衣襟里。她那时比现在还瘦,正在发育的身体感觉到疼痛就猛然惊醒,狠狠地把他推开,还扇了他一个耳光。
她常年跟自己一起练武,手上的力气很大,一巴掌打得真疼,南石八仿佛再次感觉到了疼痛,他猛然停下自己的动作,身下却是衣衫凌乱的令狐婵,他犹豫了一秒,嘴上说了一声抱歉然后立即起身离开。
令狐婵看着南石八仓促离开的身影,心里既愤恨又哀伤,他竟然如此羞辱自己,已经这样了也不肯要了自己,她恨恨地咬牙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他有后悔的一天。她颤抖着掩上自己的衣襟悄然离开,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南石八从房里出来,被风一吹人清醒了不少,烟花的喧嚣已经沉寂,此时的夜静得有些诡异,他甚至听到城外叛军大营隐隐传来的声音,好似一阵狂欢。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套上盔甲就往城楼方向奔去。常安和嫣然也察觉出一丝异常,不约而同地赶到城楼之上。
三更已过,此时已是天宝十五载的新元之日。众人站在城楼上往下望去,只见叛军大营火光四现,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却又不像是为新元之日而狂欢,亦没有要深夜奇袭的迹象。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叛军大营忽然摆开阵势,大将尹子琪让人升起一面“燕”字龙旗,然后带领一众士兵在营地举行叩拜仪式,山呼万岁,这声“万岁”呼得显然不是唐皇。
叩拜完礼,尹子琪起身往城墙之上望了一阵,特意遣了一队士兵到城墙之下喊话。为首的头领形态嚣张地坐在马背之上,一条腿架在马脖子上,朝着城楼之上大声喊道:
“燕王已经在洛阳登基,我们大燕的士兵已经打过潼关,拿下长安亦是指日可待,你们若是识趣,赶紧放下武器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等你们成了大燕的子民自然受大燕王朝的庇护!
城内的军民听着,如今大唐已经完了,如今的天下是大燕的天下,凡是开门迎降着,皆会被记入军功,等大军进入雍丘之日一律封赏,若是负隅顽抗,留给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安氏狼子野心,竟然成立了朝廷与大唐分庭抗礼,南石八等人听了无不愤慨,刘晏压不住火,从守城的士兵手中夺过一副弓箭就要朝楼下喊话的叛军射去,被常安一把拉住。
眼下敌军士气正盛,而我方士兵猝然听到潼关失守长安危急的消息,军心一时低落到了极点,此时绝不是交战的好时机,还是不要激起敌军的战火。
陆嫣然虽然一直于觑怕安氏的狼子野心,却不会相信安氏有撼动天下的能力。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安定国不施仁义,所带领的叛军贪婪暴虐,必然得不到百姓的拥戴。
常安等人也都相信大唐的江山定然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叛军不过是在危言耸听。不管城外的叛军有多么嚣张,他们一直苦苦坚守,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等来的不是朝廷的救援和犒赏,而是一个接一个的噩耗。
守城的士兵们大都在这一刻心理达到了崩溃的极限,他们觉得没有希望了,有人甚至放下武器“呜呜咽咽”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