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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
林星晚扑到地上,手指触到一片温热的液体。借着门外透进来的最后一丝光线,她看清了老周胸前的血迹——他的工装衬衫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护车!“她颤抖着掏出手机。
老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没...时间了...“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U盘,“这里面...有账本...他们做假账...转移资产...“
林星晚接过U盘,感觉它沉甸甸的,像是承载了一条人命。“谁干的?是明辉的人吗?“
老周的眼神开始涣散,嘴唇蠕动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心...沈叙白...“
他的手臂突然垂下,眼睛失去了焦距。林星晚呆坐在地上,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秒钟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她猛地惊醒。有人来了!
她迅速将U盘塞进内衣暗袋,轻手轻脚地挪到仓库另一侧的窗户旁。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男人粗鲁的叫骂声。
“妈的,那老头肯定把东西藏这儿了!“
“搜仔细点,老板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星晚屏住呼吸,从破旧的窗户翻了出去。她的手掌被碎玻璃划破,却感觉不到疼痛。落地后,她弓着身子在杂草丛生的厂区狂奔,直到翻出围墙,跑出两条街才敢停下。
她靠在一条小巷的墙上,双腿发软,冷汗浸透了后背。老周死了。就在她眼前死了。而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警告她小心沈叙白。
沈叙白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今天在法庭上为明辉辩护只是巧合吗?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必须立刻查看U盘里的内容。
林星晚拦了辆出租车,报出《深度周刊》的地址。上车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车窗外的街灯一盏盏亮起,在雨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她恍惚想起五年前的一个雨夜,沈叙白撑着伞在教学楼下等她,肩头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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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A大法学院阶梯教室。
林星晚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尽量不引人注目。作为新闻系大三学生,她本不该出现在这堂《刑法案例分析》课上,但为了调查校园贷背后的组织,她需要法律知识。
“下面这个案例,请同学们分析犯罪嫌疑人是否构成诈骗罪。“讲台上的教授推了推眼镜,“某大学生以创业为名向同学借款,实际上用于赌博,借款金额累计达五万元。“
教室里响起翻书声。林星晚低头快速记着笔记,突然感觉有人在她旁边坐下。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却听到一个清冷的男声:
“你的案例分析角度错了。“
林星晚抬头,对上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指了指她笔记本上画的借贷关系图。
“高利贷本身不构成诈骗,但如果放贷人虚构事实或隐瞒真相,诱使借款人陷入错误认识而借款,就可能构成诈骗。“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应该从这个方向切入。“
林星晚眨了眨眼:“你是...?“
“沈叙白。“他简短地回答,目光落在她笔记本上记录的几起校园贷受害者信息上,“你不是法学院的学生。“
这不是疑问句。林星晚心里一紧,赶紧合上笔记本:“我...我是来旁听的。“
沈叙白没有拆穿她,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刑法学》递给她:“第248页到253页,关于诈骗罪的构成要件。看完记得还我。“
说完,他起身走向前排,留下林星晚愣在原地。她翻开那本《刑法学》,发现几乎每一页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锋利如刀,和它的主人一样不容置疑。
下课后,林星晚在教室外等到了沈叙白。
“谢谢你的书。“她把书递还给他,“我是新闻系的林星晚。“
沈叙白接过书,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上学期在《校报》上发表的《食堂卫生调查》很专业。“
林星晚惊讶他竟然看过自己的报道,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他说:“你在调查校园贷?“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已经有三个学生因为还不起钱差点自杀,但学校一直压着不处理。我想找出背后的放贷人。“
沈叙白皱了皱眉:“这种事很危险。“
“所以更需要曝光。“林星晚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所有人都因为危险而沉默,那些受害者就永远得不到正义。“
沈叙白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三楼法律阅览室。带上你收集的所有资料。“
“为什么?“
“因为,“他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话,“在法律框架内解决问题,比你的冒险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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