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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教室门口贴着的座位表上。高三开学第一天，班主任李老师就给了全班一个“惊喜“——彻底打乱原有的座位安排。
“听说这次是按成绩好坏搭配坐的，“闺蜜苏晓凑过来，朝她挤挤眼睛，“你这个年级前十的优等生，不知道要拯救哪个倒霉蛋呢。“
林夏无奈地笑了笑，目光顺着名单往下找自己的名字。当看到“林夏-陈默“这个组合时，她微微皱起眉头。陈默？这个名字很陌生。
“陈默是谁？“她小声问道。
“就是那个转学生啊，“苏晓压低声音，“上周刚来的，据说在原学校把同学打进了医院。你看，就是那个。“
顺着苏晓示意的方向，林夏看到一个高挑的男生正低头走进教室。他穿着略显宽大的校服，黑色碎发垂在眼前，整个人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包裹着，与喧闹的教室格格不入。
当陈默走到她旁边的座位时，林夏下意识地绷直了后背。男生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颜料气息。他轻轻放下书包，没有看她，也没有打招呼。
“你好，我是林夏。“她主动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要轻。
陈默只是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素描本和铅笔，然后支着下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
林夏尴尬地收回目光，转而整理自己的书本。开学第一天的班会上，李老师宣布了高三的各项规定，林夏作为班长做着记录，余光却不时瞥向身旁的人。陈默始终低着头，铅笔在素描本上轻轻滑动，偶尔停下来擦改几下。
下课铃响，林夏正要起身去收作业，不小心碰倒了陈默放在桌角的素描本。本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摊开的那页上，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侧影赫然映入眼帘——那分明是她自己，晨读时阳光穿过她发丝的样子被描绘得栩栩如生。
林夏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她手忙脚乱地捡起本子合上放回原处，抬头时正对上陈默漆黑的眼睛。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刚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矿泉水。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夏感觉脸颊发烫，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是陈默先移开了视线，沉默地接过本子塞进抽屉。
“我...我去收作业。“林夏仓皇逃离，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午休时分，大多数同学都在教室休息或去食堂吃饭。林夏借口要去图书馆查资料，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走廊上。经过楼梯间时，她无意中看到陈默的身影消失在通往顶楼的拐角。
学校顶楼因为年久失修，平时都是锁着的，但林夏知道后门的锁早就坏了。犹豫再三，她还是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初夏的风立刻扑面而来。林夏躲在门后，看到陈默靠在栏杆边，手里拿着从素描本上撕下的一页纸。他盯着纸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将它撕成碎片，抬手让风带走那些碎片。白色的纸片在空中飞舞，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雪。
林夏屏住呼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像个偷窥者一样躲在这里。正当她准备悄悄退回去时，陈默突然转身，目光直直地看向她藏身的方向。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慌忙退后却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松动的铁皮。
“谁在那里？“陈默的声音比想象中要低沉。
林夏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推开门：“是...是我。班长要统计下午自习的人数...“她编着拙劣的借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陈默似乎看穿了她的谎言，但没有拆穿。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沉默，只有风在耳边呼啸。
放学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没带伞的同学都挤在走廊上等雨小一些。林夏从书包里拿出折叠伞，看到陈默独自站在走廊尽头，望着雨幕出神。
“你要用伞吗？“她走到他身边，递出雨伞，“我家很近，可以等雨小一点再走。“
陈默转过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摇头：“不用。“
林夏尴尬地收回手，转身要走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那些素描...只是人物构图的练习。“
她停下脚步，心跳突然加速。雨声很大，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什么？“
“今天你看到的画，“陈默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只是练习。“
林夏感觉脸颊发烫，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哦...那下次，记得把我翘起来的刘海画整齐点。“
说完她就冲进了雨里，甚至忘了打开手中的伞。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却浇不灭她心中莫名燃起的那团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