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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柔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去擦拭，脸上写满了慌张和歉意。
萧寒没有责怪她，只是看着地上那摊逐渐扩散的药渍。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蜿蜒的药汁，在地面上勾勒出的形状……
不是随机的。
那轮廓，那线条……
分明是一个长方形的框架，里面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像一个……玻璃棺材。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他的大脑。
孤儿院。
那些孩子。
那些用蜡笔涂鸦出的、奇形怪状的图画。
其中有一幅，画的就是一个又一个透明的长方体，里面躺着小人。
孩子们叫它——“玻璃棺材房”。
当时他只觉得是孩童天马行空的想象，带着一丝诡异的童趣。
可现在……
他猛地抬头，视线再次投向墙壁上的全息投影。
那些幽蓝色的培养舱，那一个个沉睡的“萧寒”……
形状，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巧合？
这他妈的是巧合？！
孤儿院的孩子，画出了天机阁最深处的秘密？！
怎么可能！
除非……
除非他们见过！
萧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他蹲下身，手指颤抖地触碰着地面上那摊逐渐冷却的药渍。
那形状，如此清晰，如此刺眼。
“萧寒哥？”
唐小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你没事吧？是不是烫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
萧寒没有理会她，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无数混乱的线索在冲撞、拼接。
孤儿院，孩子们，玻璃棺材房的涂鸦，天机阁，培养舱，沉睡的“萧寒”……
唐小柔……她也来自那个孤儿院！
萧寒猛地转身，目光如钉子般锁住唐小柔。
“小柔。”
他的声音干涩，像生锈的铁片摩擦。
“你刚才说像什么？”
唐小柔被他突如其来的注视吓得肩膀一抖，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我……”她紧咬下唇，贝齿几乎要咬破柔嫩的皮肤，细微的颤抖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是不是像孤儿院里，孩子们画的画？”
萧寒语气放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缓慢而沉重。
唐小柔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去，惨白如纸。恐惧像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缚住她，让她无法呼吸。
她看着地板上深褐色的药渍，那药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又抬头看向墙壁上幽蓝色的投影，那些培养舱，那些沉睡的人影，最后，她的目光落回萧寒脸上。
她的眼神里，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但在这滔天恐惧之下，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确认。
她轻轻点了点头，幅度极小，却像一颗巨石砸在萧寒的心脏上。
“玻璃……棺材房……”
几个字从她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破碎而颤抖。
“我……我做噩梦……会梦到……”她声音哽咽，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夺眶而出。
“好多……好多一样的……”她指着墙上的投影，又指指地上的药渍，最后指向萧寒自己，“躺在里面……像……像萧寒哥你……”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萧寒的心神。
唐小柔的噩梦。孤儿院的涂鸦。天机阁的培养舱。
三者如同三块破碎的拼图，在这一刻，被一种无法解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拼合在了一起！
他一直以为唐小柔的心理阴影，仅仅源于孤儿院灰暗的童年。从未想过，那些夜夜缠绕她的“噩梦”，竟是如此真实，如此具体，如此精准地指向了天机阁最核心的秘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小柔，或者说，孤儿院的孩子们，曾经见过这些培养舱？他们是如何看到的？
还是说，更可怕的可能性，天机阁的人，曾经去过孤儿院？为了什么？
他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孩，看着地上那摊药渍，在昏暗灯光下，那药渍的轮廓仿佛一个冰冷的嘲讽。愤怒和寒意如同两条毒蛇，在他的胸腔里疯狂撕咬，让他几乎窒息。
他缓缓蹲下身，抬起手，指腹带着轻微的颤抖，轻轻拭去唐小柔脸颊上的泪痕。
“别怕。”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但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一丝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想要保护弱小的本能。
“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关于那个噩梦，关于那些画，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
唐小柔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凝视着萧寒。那眼神中，恐惧依旧浓重，却也多了一丝犹豫，一丝挣扎。
片刻的沉默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能说……”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的恐惧，“说了……会有坏人来抓走……会抓走小柔……也会抓走萧寒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