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中午,零不朽像一阵风似的冲到我面前,“啪”地猛拍一下我的肩膀,笑嘻嘻地喊道:“走啦,兄弟,咱去祭祭五脏庙!”
我跟着她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刚一坐下,零不朽双手托着下巴,那灵动的眼眸里透着真诚和精明,说道:“吴静匀,今天第一天来公司,感觉怎么样?”
我哭丧着脸,脑袋低垂着回道:“呵呵,就那样呗!”
零不朽微微挑眉,身子往前凑了凑,说道:“职场这地方啊,就像广州的城中村,有错综复杂的小巷,也有容易迷路的拐角。你瞧这桌上的菜,就跟职场里的各种状况如出一辙。”
接着她指着那盘西蓝花:“就像这束‘鲜花’,看着翠绿水灵,可要是不管不顾地处理,就容易弄得满手是渣,甚至影响后续烹饪。”
我笑了笑问道:“那怎样做才不会弄得满手都是渣呢?”
零不朽特意装作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轻轻托着下巴,说道:“首先你得明白,职场是有它的规矩章程的。如同下棋有下棋的策略,职场也有职场的门道。每个人都想在这盘棋中胜出,但不能随意落子。比如说跟同事合作,别总想着自己出风头,得相互帮衬,不然就像这碗米饭,单独吃干巴巴难以下咽,得跟菜搭配着才有滋有味。”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妳好像对食物很有研究,那我这米饭应该咋吃呢?”
零不朽轻抿一口水,笑着说:“这就得靠你多留心多琢磨!看清局势,清楚啥时候该奋勇向前,啥时候该暂避锋芒。”
她说着又把目光移向食物,看了半天端起手中的茶杯:“看这茶,看着平淡无奇,可它能中和油腻,在职场里咱得明白自己的优势和短板,该崭露头角的时候别畏缩,该韬光养晦的时候就别逞强,这样才能站稳脚跟。”说完抿了一口。
“赶紧打住,妳别糟蹋这些饭菜了,甭老盯着它们打比喻,我还没动筷子呢。”我用又爱又恼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吃了口菜,我挠挠头:“别说,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些,那跟领导相处又得注意什么?感觉比走钢丝还惊险!”
零不朽“扑哧”一声笑了,双手优雅地比划着说:“哈哈,跟领导相处就像放风筝,线不能拽得太紧也不能太松。太紧了风筝飞不高,太松了又容易失控。要把握好那个尺度,让领导看到你的能力和忠心,可别一味地溜须拍马。”
我忍不住笑了,竖起大拇指说道:“厉害。”
零不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好好学着吧!掌握这些,少栽跟头!”
一顿饭下来,我肚子里耳朵里全都是饭菜。
吃完饭回到公司,我感觉自己不再像早上那般六神无主,似乎多了几分迎接挑战的勇气和信心。
下午的活儿依旧一茬接一茬,但每当我疲惫或思绪混乱时,零不朽的眼神和话语便会在脑海浮现,犹如一阵清风,使我安定下来。她让我心底悄然萌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情愫,犹如平静湖面泛起的丝丝涟漪。
下午工作忙得晕头转向,有一位老员工满脸堆笑地踱步到我跟前,说道:“新来的同事吗,看你这抓耳挠腮的样儿,我来帮您。”他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珠子。我赶忙说道:“怎么好意思呢大哥!”
老员工假装把脸一沉看着我:“叫谁大哥呢?叫老李。”
我紧接着哈哈一笑:“您好老李,我叫吴静匀。”
“这就对喽?小吴啊!以后记住喽,甭生分。”老李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夸张得仿佛能挂住油瓶。
接下来,老李一副热心肠的样子指导我:“这室内布局的草图你得这么画,还有这色彩搭配得这么搞……!”他一边说一边比比划划,嘴跟连珠炮似的,根本不让我有思考的空儿。我也没多想,就照他说的做了。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我的工作被他这一“帮忙”弄得乱七八糟,设计方案的进度落后了一大截。老李却说:“哎呀,小吴啊,才这点事你看!行了行了,不着急,慢慢来。”说完摇摇头,临走时嘴里还好像再嘀咕什么,但他要走出大门时却特意把声音放大,清清楚楚说了四个字:“对牛弹琴。”
我望着老李离去的背影,瞬间,怒火如狂狮般在心中咆哮而起,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脖子上青筋暴突,怒吼道:“说谁呢?”
老李却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地走着。
我心中的愤懑恰似汹涌的怒涛,一波接着一波,怎么也抑制不住,再次提高音量,又气又恼地喊道:“老李,您这所谓的帮忙,真是让我一头雾水又万般无奈!”
老李听到我的话,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寒刃般锐利,脸上原本的伪善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阴沉至极的表情,双手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哟,年轻人,这就受不了啦?我在这行闯荡的年头可比你走过的路都长。”
我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惨白,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还夹杂着几分莫名其妙,颤抖着说道:“老李,我知道您是公司的老人,可您这突然插手,把我的工作搅得一塌糊涂。方案明天就要交,这让我如何是好?我真是搞不明白您这到底是帮忙还是添乱!”
老李嘴角勾起一抹满是不屑的冷笑,斜着眼睛瞅着我,极其轻蔑地说道:“哼,自己没本事把控,倒怪起我来了?刚进公司,这么点小状况都应对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些,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老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老李,我不是在指责您,只是希望以后您能先问问我的想法,再决定要不要帮忙。不然这莫名其妙的‘好意’,我实在消受不起。”
老李“切”了一声,满脸的不以为意,扭头便走。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满心的憋屈和困惑,双手捂住脸,长叹一口气,烦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