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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婉儿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力道之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臂甲里。
她仰着头,仔仔细细地看着承烨的脸,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底。
泪水终究还是滚落下来,滴在承烨冰冷的臂甲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的儿…我的烨儿啊…”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不舍,“战场凶险…刀枪无眼…你要…你要千万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见阿娘!”
她将怀中的战袍用力塞到承烨怀里,“天寒了…娘给你缝的袍子…穿着…暖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汹涌的情绪,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上了一丝属于皇后的威严与决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叮嘱道:
“烨儿,你记住!上了战场,对于那些丧尽天良、屠戮我百姓的突厥恶徒,杀无赦!绝不可有半分仁慈!此乃国仇家恨,血债必须血偿!”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对侵略者的刻骨仇恨。
然而紧接着,她的声音又缓和下来,带着一种悲悯众生的母性光辉:
“但是!对于那些并非本愿、被强掳驱赶上战场的可怜人,对于那些受伤被俘、放下兵刃的突厥士兵…我的儿,你要心存仁念!要好生救治,宽大为怀!他们也是爹娘生养,或许家中也有妻儿老小日夜悬望!武德,不仅在勇,更在仁!切记!切记啊!”
对恶人杀无赦!宽待俘虏!
母亲的殷切目光如同最温暖也最沉重的烙印,深深地印在承烨的心头。
这两句看似截然相反、却又在更高层面达成统一的教诲,在少年心中激荡起汹涌的波涛。
他仿佛看到战场上交织的血火与哀嚎,看到狰狞的敌人与无助的俘虏…这比沉霜涧的冰寒,比木寸冈的丑恶,更加复杂,也更加沉重!
承烨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对着母亲,对着父皇,深深一揖到底。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蕴含着磐石般的坚定:
“父皇,阿娘,放心!孩儿…记下了!沙场之上,儿臣手中剑,当为护国卫民之锋!心中尺,当量善恶怜悯之界!定不负父皇所赐‘破虏’之志,不负阿娘谆谆教诲之恩!”
……
朔州城头,狼烟如柱,笔直地刺向铅灰色的、低垂压抑的天空。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焦糊和硝石燃烧的刺鼻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胸口,几乎令人窒息。
承烨一身小玄甲,外罩母亲亲手缝制的玄色战袍,手按“破虏”剑柄,挺立如标枪般钉在朔州残破的北门箭楼之上。
冰冷的朔风卷着雪沫,狠狠抽打在他年轻的脸上,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越过布满深深箭痕和焦黑血迹的垛口,死死钉在城下那片黑压压、如同潮水般涌动的突厥军阵上。
就在半个时辰前,突厥人刚刚发动了一次凶悍的试探性进攻。
尽管被打退,但城下那片被鲜血浸透、又被马蹄反复践踏成烂泥的缓坡上,散落着来不及收走的残破尸体、断裂的兵器,还有几面被遗弃的、绘着狰狞狼头的突厥战旗。
更远处,依稀可见几处仍在冒着黑烟的村落废墟,像大地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
“殿下!您看那边!”身旁,朔州副将张贲的声音嘶哑紧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刻骨的仇恨,指向突厥大军侧后方一片被刻意驱赶聚集起来的人群。
承烨凝目望去,心猛地一沉!
那是被突厥骑兵掳掠而来的大唐边民!男女老少皆有,衣衫褴褛,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粗鲁地推搡驱赶着,挤在一起。
突厥骑兵的弯刀就悬在他们头顶,皮鞭抽打的声音和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随风传来,如同地狱里刮出的阴风,狠狠撕扯着城头每一个大唐将士的心!
“畜生!这群该千刀万剐的畜生!”张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城砖上,指节瞬间迸裂出血。
就在这时,突厥军阵中响起一阵沉郁而充满挑衅意味的号角声。中军大阵缓缓分开,一个身披华丽金狼皮大氅、头戴鹰羽金冠的突厥大将,在众多精锐附离(侍卫)的簇拥下策马而出。他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刀尖正指向那些被驱赶的大唐百姓!
意图昭然若揭!他们要驱赶这些手无寸铁的同胞,作为攻城的前驱肉盾!要用大唐子民的血肉,来铺平他们攻破朔州的道路!
一股狂暴的、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怒火,如同火山熔岩般在承烨胸中轰然爆发!
丹田深处,那缕经过沉霜涧淬炼、早已凝练如冰魄的气息,感应到他滔天的杀意与暴怒,瞬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膨胀!
一股冰冷、酷烈、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锋芒,不受控制地自他周身弥漫开来!
“殿下!不可冲动啊!”张贲感受到承烨身上那股骤然爆发的、令人心悸的恐怖寒意,惊得头皮发麻,急忙低声劝阻,“突厥人就是要激我们开城!那领头的,是颉利可汗的堂弟,大将阿史那咄苾!此人凶悍狡诈,身边必有重兵保护!”
承烨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血丝密布。母亲含泪的叮嘱“对恶人杀无赦!”,与眼前同胞绝望的哭喊交织冲撞!父亲赐剑时的怒吼
“誓卫大唐!”,与突厥人那赤裸裸的、践踏一切人性的暴行激烈碰撞!
就在这理智与怒火激烈交锋、几乎要将意识撕裂的瞬间,承烨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突厥军阵侧翼,一处看似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几个穿着肮脏皮袍、脸上涂抹着诡异油彩的突厥萨满,正围着一堆冒着惨绿色火焰的篝火疯狂地跳跃、嘶吼。
他们手中挥舞着不知名的骨器,一股股肉眼难以察觉、却让承烨丹田气息剧烈躁动不安的灰黑色秽气,正源源不断地从篝火中升腾而起,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悄然弥散向战场上空,甚至隐隐与朔州城下这片饱浸鲜血的土地产生着某种阴邪的共鸣!
腐骨泽!那股令人作呕的阴煞秽气!它们果然出现在了这里!与突厥的屠刀狼狈为奸!
这惊悚的发现如同九天落下的雷霆,瞬间劈开了承烨被怒火充斥的脑海!也让他丹田那几乎失控的、冰冷酷烈的锋芒,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倾泻的、且必须倾泻的目标!
“开城门!”承烨的声音如同两块万年玄冰猛然撞击,冰冷、清晰、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响彻整个城头!
“什么?!”张贲和周围的将领全都骇然失色。
承烨猛地拔出腰间的“破虏”剑!青冷的剑锋在狼烟弥漫的晦暗天光下,骤然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震鸣!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盯在军阵中那个耀武扬威的阿史那咄苾身上!
“张贲!率弓弩手,给我死死压制敌军两翼!尤其是那些装神弄鬼的萨满!”承烨的命令快如疾风,“其余将士,紧守城池!待我斩了那狗贼首级,扰乱其军心,你们再听号令,全力掩杀!”
话音未落,承烨一步踏出垛口!身形并未坠落,反而在城头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凌空踏步!
沉霜涧七日,于万钧重压与刺骨寒煞中磨砺出的“寒潭鬼影步”,第一次在这血肉横飞的沙场上,绽放出它真正的、令人胆寒的光华!
他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呼啸的朔风,又像是从地狱寒潭中骤然跃出的幽灵魅影。
足尖在虚空、在飘扬的旗帜、甚至在混乱中飞起的箭矢上极其短暂地借力一点!
每一次点落,都带起一圈肉眼可见的、细微却刺骨的冰霜涟漪!
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战场阴霾的、飘忽不定的淡影,速度快到了极致,带着一股冻结灵魂的酷烈寒意,直扑突厥中军!
“保护咄苾特勒(王子)!”突厥军阵瞬间大乱!无数附离精锐惊怒交加,策马挺矛,疯狂地涌向那道如同鬼魅般袭来的身影!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攒射而至!
承烨眼中只剩下那个金狼皮大氅的目标。
丹田内,那缕凝练到极致的冰寒气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咆哮!他右手弃剑回鞘,左臂护住面门,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体内所有源自沉霜涧的酷寒、源自骨锁磨砺的坚韧、源自对同胞惨状的滔天怒火、以及对那阴煞秽气的必杀之心,尽数灌注于指尖!
凝煞破罡指!
嗤——!
一声轻微却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破空厉啸!
一道凝练到近乎实质、细如发丝、却散发着绝对零度般恐怖寒意的霜白指劲,如同穿越了空间的界限,无视了前方阻挡的突厥骑兵和攒射的箭矢,瞬间跨越百步距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正挥舞弯刀、狰狞狂笑、驱赶着百姓的阿史那咄苾,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
他眉心处,一点微不可察的霜白印记悄然浮现。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
只有一股绝对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生机、所有的狂傲。
他高举的弯刀无力地垂下,雄壮的身躯在马背上晃了晃,眼神中的凶戾光芒如同被吹熄的蜡烛,迅速黯淡、熄灭。
随即,整个人如同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破麻袋,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染血的冻土上!
突厥中军,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突厥骑兵,脸上的凶狠都化作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茫然!他们的特勒…草原上凶名赫赫的狼王…就这么…死了?!
“咄苾特勒死了!”
“唐军有魔鬼!魔鬼啊!”
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如同瘟疫般瞬间在突厥大军中炸开!原本严整的军阵,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轰然崩裂!
承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陷入混乱的突厥军阵中几个闪烁,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道冰冷的指风,精准地点在试图组织抵抗的突厥百夫长、千夫长的要害!每一次点落,都有一人无声无息地倒下,眉心凝结一点致命的寒霜!如同死神的冰冷吻痕!
城头上,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殿下神威!”
“杀!杀光突厥狗!”
张贲双眼赤红,如同受伤的猛虎,声嘶力竭地咆哮:“开城门!弓弩手,给老子往死里射!掩护殿下!骑兵!随老子杀出去!杀——!”
沉重的朔州城门轰然洞开!憋足了怒火与屈辱的大唐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震天的喊杀声,以承烨那如同冰锋般撕裂敌阵的身影为箭头,狠狠撞入混乱不堪的突厥大军之中!
承烨在混乱的战场上如同鬼魅般穿梭,凝煞破罡指每一次点出,必有一名突厥头目无声栽倒。
他并非一味杀戮,冰冷的眼瞳锐利如鹰,扫视着混乱的战场。
突然,他身形一顿。不远处,一个被战马撞倒的突厥少年兵,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满脸污泥混杂着泪痕,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他惊恐地看着冲杀过来的唐军,绝望地闭上眼睛,手中那柄生锈的弯刀早已脱手。
承烨的动作快过思考。他身影一晃,已至那少年身旁。
没有言语,并指如风,指尖并非催发致命的寒芒,而是凝聚起一丝极为精纯、源自哪吒所授《控水诀》“凝冰篇”的冰寒气息,精准地点在少年断腿周围的几处大穴上!
“呃啊!”少年痛得浑身一抽,但紧接着,一股奇异的冰凉感瞬间覆盖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伤口处奔涌的鲜血竟肉眼可见地减缓了流速,伤口边缘甚至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暂时封住了创面。
少年惊愕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冰冷却并无杀意的眸子,还有对方甲胄上那狰狞的唐军纹饰。
“不想死,就待着别动!”承烨丢下一句生硬的突厥语,声音冰冷,动作却不停。指尖寒气吞吐,迅速封住几处主要出血点,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
里面是孙思邈配制的上好金疮药——看也不看,将药粉均匀洒在少年狰狞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他毫不停留,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飘忽的寒影,扑向下一个负隅顽抗的突厥小队。
那突厥少年兵呆呆地躺在冰冷泥泞的地上,腿上那冰凉的感觉和药粉带来的刺痛如此真实。
他看着那个如同杀神般在战场上收割生命的唐军将领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被粗略处理过的伤腿,眼中充满了茫然、震惊,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承烨疾掠之中,眼角余光瞥见一杆沉重的突厥狼头大纛(帅旗)仍在混乱中顽强挺立,旗下聚集着数十名最为悍勇的附离亲兵,显然是某个将领在试图收拢残兵,负隅顽抗。
那将领身材异常魁梧,挥舞着一柄巨大的弯刀,吼声如雷,竟暂时稳住了小片阵脚。
就是此刻!承烨眼中寒芒暴涨!他猛地吸一口气,胸中那股因战场杀戮而奔腾激荡的气息,与丹田内凝练的冰寒锋芒瞬间融为一体!身体在高速移动中强行扭转,右臂肌肉贲张,全身的力量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沿着脊椎节节贯通,最终汇聚于紧握的长枪之上!
“破!”
一声低沉的暴喝,如同虎啸山林!他手中的长枪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意志,脱手而出!枪身甚至因速度太快而剧烈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目标——那杆象征着抵抗核心的突厥狼头大纛!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到极致的撕裂声!
沉重的枪杆带着无匹的动能,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杆粗大的旗杆!木屑混合着冰屑(枪上附带的寒气)轰然炸开!紧接着,枪势丝毫不减,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狠狠贯入那魁梧突厥将领的后心!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将领连同那杆断裂的狼头大纛,如同被攻城锤击中,一同向前猛地扑倒!大纛轰然折断,沉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雪!那将领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长枪死死钉在了冻土之上!
狼头大纛,倒!
这如同斩首般的一击,成了压垮突厥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已混乱不堪的军阵彻底崩溃。
“大纛倒了!将军死了!”绝望的哀嚎响彻战场。
残余的突厥士兵终于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如同无头苍蝇般哭嚎着四散奔逃。
朔州城下,大唐铁骑的喊杀声彻底压倒了敌人的哀鸣。残阳如血,将这片修罗场浸染得一片赤红。
承烨独立于战场中央,脚下是泥泞的血污和倒伏的尸骸。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与硝烟味。
丹田内,那缕消耗巨大的冰寒气息缓缓平复,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凝实、坚韧,仿佛经历烈火淬炼的百炼精钢,散发出一种内敛的、令人心悸的锋芒。
他抬头望向北方更苍茫辽阔的原野,那里,是突厥主力盘踞的方向,也隐隐是腐骨泽阴秽气息传来的源头。
朔州初阵,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