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吧【m.yqxsb.com】第一时间更新《大秦:我杀敌就可以升级成神》最新章节。
庐江医署的艾草香
晨露还凝在医署院角的桑树枝头时,阿禾已经攥着药杵站在石臼前了。石臼是秦将军让人从山涧里凿来的青石,表面磨得光溜,却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那是前几日他捣药太急,药杵撞在边缘崩出来的印子。
“咚、咚、咚”,药杵落下的声响在清晨的庐江郡里格外清亮,比不远处田埂上农夫赶牛的吆喝还脆些。阿禾弓着背,小臂绷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石臼里的干艾草被砸得细碎,绿色的碎末顺着石臼内壁往下滑,混着晨露沾在他的粗布袖口上。
“阿禾,慢些。”
素问的声音从药房门口传来,带着刚晒过草药的清苦气。她手里端着个陶盘,盘里摊着几片新鲜的薄荷,叶片上的水珠还在滚,“艾草性温,捣得太急会散了气,入药时驱寒的力道就弱了。”
阿禾的动作顿了顿,药杵悬在半空,耳尖悄悄红了。他低下头,看着石臼里乱糟糟的艾草碎,声音闷闷的:“先生,我想快点把药捣好,万一等会儿有人来求医,就不用慌了。”
素问走过来,把陶盘放在石臼边的木桌上,伸手轻轻碰了碰阿禾攥着药杵的手。那双手还带着少年人的单薄,却已经磨出了几个浅浅的茧子——是这半个月认草药、捣药、晒药磨出来的。“治病哪有‘慌’的道理?”她拿起药杵,手腕轻轻一转,药杵在石臼里画了个圆,艾草碎随着力道慢慢揉成了更匀细的粉末,“你爹娘的病能好,是因为药对症,也是因为你守在床边,一勺一勺喂药时没慌。”
提到爹娘,阿禾的眼眶亮了亮。半个月前他揣着半袋粗粮来医署时,爹娘还躺在床上咳得直不起身,是素问先生每天提着药箱去家里,用艾草熏屋子,又煮了三天的麻黄汤,才把那缠人的风寒压下去。那天他跪在医署院里磕头,额头磕得发疼,素问先生拉他起来时,手心的温度比灶膛里的炭火还暖。
“可我想快点学好医术。”阿禾抬起头,眼睛里映着院角的桑树,那树是秦将军上个月让人栽的,说是等桑苗长壮了,能采桑叶养蚕,也能取桑白皮入药,“像先生一样,也像秦将军一样——将军能挖渠引水解渴,先生能治病救人,我也想……也想让爹娘,让村里的人,都不用再怕生病。”
素问还没来得及开口,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混着竹筐摩擦的轻响。阿禾抬头望去,只见秦斩提着个竹筐站在门口,筐沿上沾着几根青草,裤脚还湿着,像是刚从水边回来。
“听说你们的艾草快用完了。”秦斩把竹筐放在木桌上,掀开盖在上面的粗布,里面铺着满满一筐新鲜艾草,叶片碧绿,还带着云梦泽边特有的水汽,“昨天去云梦泽看新船时,见岸边长了一片,就采了些晒了半宿,刚干透。”
阿禾凑过去看,艾草的叶子比医署里剩下的那些更宽些,叶脉也更粗,凑近闻一闻,一股清苦中带着暖意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记得秦将军上次来医署,还是十天前送药柜的时候——那药柜是用橡木做的,分了三十多个格子,每个格子上都贴着素问先生写的草药名,秦将军说,等乡村医点建起来,每个医点都要配这样的柜子。
“劳烦将军了。”素问拿起一把艾草,指尖拂过叶片,“这云梦泽的艾草比本地的更劲些,用来熏治风寒最好。”
秦斩笑了笑,刚要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跑,还混着女人的哭声。阿禾猛地直起身,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妇人抱着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头发乱了,鞋也跑掉了一只,怀里的孩子脸色通红,闭着眼睛,小嘴唇干得裂了道缝。
“素问先生!救救我的娃!求求您救救我的娃!”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怀里的孩子被颠了一下,轻轻哼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素问立刻放下手里的艾草,快步走过去蹲下,指尖先碰了碰孩子的额头,又翻了翻孩子的眼皮,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是高热,怕是夜里受了寒,又捂得太严实。”她抬头看向阿禾,声音比平时快了些,却依旧稳,“阿禾,去药房取两钱柴胡、一钱黄芩,再拿块干净的麻布来。”
阿禾应了声“好”,转身就往药房跑。药房里的草药都按素问先生教的分了类,柴胡放在靠门的第一个柜子里,黄芩在旁边的格子里,他伸手一摸就摸到了,用小秤称好,裹在油纸里往怀里揣,又从架上扯了块麻布,转身往院里跑。跑过木桌时,他瞥见秦将军正往灶房走,手里提着个铜壶——是要去烧热水。
妇人还跪在地上哭,素问已经把孩子平放在院中的竹榻上,解开孩子的小衣裳,露出瘦得硌手的胸膛。阿禾把草药和麻布递过去,素问接过草药,又对他说:“阿禾,帮我把麻布浸在冷水里,拧干了敷在孩子额头上,记得勤换。”
阿禾赶紧端来陶盆,从水缸里舀了冷水,把麻布泡进去,双手使劲拧干。麻布刚敷在孩子额头上时,孩子轻轻抖了一下,阿禾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他蹲在竹榻边,眼睛盯着孩子的脸,看着那通红的脸色慢慢淡了些,呼吸也比刚才匀了些。
灶房里传来铜壶烧水的声响,秦斩端着热水出来时,素问已经把草药放进陶锅里煎上了。他把热水放在灶边,又走过来蹲在妇人身边,声音很沉,却让人心里稳:“你家在哪?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妇人抹了把眼泪,声音还在抖:“俺家在西边的李家庄,娃昨天夜里就开始烧,俺以为是着凉,就裹了厚被子,谁知今早起来更热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俺们庄里没有医,只能往郡里跑,跑了三里地,娃一路上都没哼过一声……”
秦斩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枚铜板,还有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麦饼。他把东西递给妇人:“先拿着,等会儿孩子醒了,先喂点麦饼泡水,别让肚子空着。”
妇人接过布包,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铜板上,发出“嗒”的一声响:“将军……先生……俺们家穷,没什么能报答的……”
“报答什么?”素问刚好端着煎好的药走过来,把陶碗放在竹榻边的小凳上,“孩子好了比什么都强。”她用小勺舀了点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孩子嘴边,“来,慢点喝,不苦的。”
药汁是浅褐色的,带着点柴胡的清苦。孩子刚开始还闭着嘴,喝了两口后,突然轻轻咂了咂嘴,眼睛慢慢睁开了条缝。妇人见了,一下子就不哭了,凑过去小声喊:“娃,娃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