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宋乖顺的点头将行李拿起来，并没有看到张秋芬的身影，他找了一下，看到了一截露出来的身影。
周凤仙似乎早就忘了程元宋说的张秋芬也要回来，转身径直回去烧火做饭。
他沉默片刻，指着张秋芬藏着的地方朝着眼巴巴看着他的程家乐说：“你去那边看看。”
程家乐不懂，但最听小叔叔的话，肯定是有什么惊喜给他。
程元宋将东西放好，家里目前只有周凤仙一个人，来到厨房，他问：“爸和大哥在地里？”
周凤仙忙着，抽空看了他一眼：“你爸在地里，你哥在矿上。”
程元宋点头：“时间还早，我去地里看看。”
周凤仙：“正好，喊回来吃饭。”
程元宋见她没有提起张秋芬的意思，主动提起来：“妈，大嫂她······”回来了。
“我看到了，先不提她，等你大哥回来再说。”周凤仙声音冷淡了几分。
孩子的家务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程元宋明白，出门去找父亲程伟民和程家朗。
程家乐蹬蹬蹬跑过去，只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还看着她哭，他有些害怕，这女人好生奇怪，是不是拐卖的人贩子。
程家乐害怕的小步后退，眼中的警惕刺痛了张秋芬的眼睛。
她蹲下身子和他平视，用最温柔的话说：“家乐，我，我是······”
看着他的眼睛，张秋芬说不出口妈妈两个字。
她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在他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么多年没回来，她没有脸。
程家乐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问：“你是什么？”
张秋芬抿唇，想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被程家乐躲开。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奶声奶气的话让她心痛。
“我是妈妈啊，家乐，让妈妈抱抱你好不好？”张秋芬哭着说。
程家乐听她这么说，顿时生气了，他离得更远。
程家乐才不信，就算真的是他妈妈也不行，他早就发誓不喜欢妈妈了：“我妈妈早死了，我没有妈妈，你个坏女人，你是拐卖犯。”
张秋芬看着程家乐泣不成声，她捂着嘴摇头：“我真的是妈妈。”
可还没说完，程家乐就跑回去找周凤仙了。
“奶奶，外面有个女人说她是我妈妈，她早死了，我不要她。”
程家乐到底也只是个四岁的小朋友，说着就钻进周凤仙怀里哭。
周凤仙心都要化了，她手还是脏的，把孩子抱着在身上擦了擦手。
她拍着程家乐的背，眼里满是心疼，柔着嗓音说：“家乐，不哭，她是你妈妈。”
这时，张秋芬正站在门口哭着朝里面张望，看到周凤仙的视线低下了头。
她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但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像她曾经在这里的日子一样，有苦难言。
周凤仙说：“先进来坐吧，有什么等你男人回来说。”
张秋芬站在门口哭了半晌，才将行李拿回来。
她没有坐着，而是沉默的帮周凤仙做饭。
程家乐看见她就瞪着她，周凤仙只好让他去地里找程元宋玩儿。
等程家乐走后，周凤仙看着埋头苦干的女人，冷哼一声。
张秋芬现在没办法解释，只能等程元朗回来，当时她给程元朗写了信的。
程家乐远远的看见爷爷和小叔叔，速度很快的从庄稼里面跑过去。
“爷爷，小叔叔。”程家乐喊。
程伟民正和程元宋说话，听见后停下了手中的活：“你怎么来了，谁惹你了？哭了。”
程家乐抱着他的腿：“没有，有个人来家里了。”
看样子进展的不顺利，程元宋心想。
程伟民对张秋芬也十分不满，他把程家乐抱起来：“不管她，你帮爷爷扔种子好不好。”
程家乐：“好。”
程元宋帮着干活，没一会儿汗水就浸透了衣服，太阳已经下山了，可地里依旧闷热。
等快忙完的时候，程元宋去找程元朗。
正好是下工的时间，矿上的人都是村里的壮年，程元宋都认识，寒暄了一会儿程元朗就来了。
程元朗今年三十三岁，长得也很俊，更多的是男人味，用以后的话说是糙汉类型。
他浑身都是尘土，朝自家小弟笑了下：“回来了？”
程家的孩子都是由程元朗拉扯大的，小时候父母都在地里，所以程元宋对程元朗很是敬重。
他说：“嗯，大哥。”
程元朗和他往家里走，笑着说：“部队里果然锻炼人，看着成熟不少，以前就是个二愣子。”
二愣子。
程元宋扶额笑，他哪有。
没忘记过来的正事，他看着家的方向说：“大哥，大嫂回来了。”
程元朗一愣，笑意消失，淡淡地说：“我知道，妈跟我说了。”
程元宋看着大哥的侧脸，不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但可以知道的是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这么平静。
“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劝了，等回去问清楚不会冤枉她的。”程元朗打断程元宋的话。
“行了，回家了高兴点儿，几年没见了今晚喝点儿。”程元朗说。
程元宋当然同意：“我要喝你藏的酒。”
程元朗：“你小子。”
张秋芬端着菜往外面走，正好撞上回来的两人。
她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程元宋从他手上接走了盘子。
程元宋在她身后给程元朗打眼色，好好聊聊。
程元朗没看他，淡淡的看着前面的女人。
手上没了东西，张秋芬更手足无措，她搓着手想要说话。
程元朗突然动了，她眼中一喜，可他只是从她旁边经过，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张秋芬垂下头，抹掉突然掉出来的眼泪，连忙去给程元朗倒水洗手洗脸。
程元朗本来打算用冷水洗，有人拿着电壶过来倒上了热水。
他面色不改将手放进去，张秋芬正好试试水温如何，不大的盆中，两只手叠在一起。
女人的手并不柔嫩，反而是粗糙的，一看都是干了很多活。
程元朗看着张秋芬被完全盖住的手几秒，说：“拿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