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张不问心中都有数。
刘瘸子算计自己的黑剑被人动了手脚。
神龛索命时救自己的人是谁?
瘸子为了命格气运娶的女人都是精怪,那自己母亲是否为人?
她处处帮自己,为什么又要扎小人?
直视对方温柔溺爱的眸子,张不问前世为人的二十年光阴中,也常见到这眼神。
都是人,到这个世界如此之后,一点点温情都让人动容。
但这将毛发放在桌上问出不理智问题的场景,只在脑中上演了一遍。
黑剑震动的瞬间,张不问手臂舌头僵直,依旧没说出话。
“怎么了?”
张不问回答:
“娘,我打算明天就去城里找份工做做,算是补贴家用。”
妇女正欲反驳,张不问夹了块肉在对方碗中做为打断:
“娘,我都好了。你卖布也没多少银两,有钱人都用丝绸了,去城里的路上有驿站路上也方便。至于帮工,哪怕是临摹写字,价格也不低呀。”
母亲拍了个巴掌:
“那娘也给你找点关系不是,万一在城里被欺负了该当如何?”
“......”
张不问语塞,他埋头吃菜,只说了句明日启程。
“......”
晌午一过,借着午睡的名头张不问抱着黑剑进入梦境,翁仲早已在青铜长桌对面恭候多时。
“如何?”
张不问要问的自然是今早对话的两位外乡人。
“不好,很谨慎,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就像是...知道村里有我这种存在一样...他们现在于城南驿站落脚。”
翁仲接连摇头:
“期间那车夫有掏出过地图,我查看过上方做的笔录记号,大致能判断二人来自东北珠海城某个宗门。”
“刘孟德似乎是这宗门里的弟子,偷了事关宗门气运的宝贝到了江南村驻扎,二人来此就是为了寻回此物。”
张不问眉头微皱,记忆里刘瘸子很早就在江南村当赤脚先生。
既然是背叛宗门出逃,竟然过了二十年才有人找到他,这说不过去呀!
翁仲能听见张不问心中所想,他轻敲桌子回答:
“齐国每十年会用皇道龙气秘密封锁一个地方,让此地自由孕育风水灵气,潜逃进此地者,非通天之人卜算不出结果。
这样的地方齐国总有十二处,要找起来相当困难,江南村灵气机缘积攒够了于近日开放,吸纳天下修士来此,所以那宗门的人才发现了刘瘸子。”
“来江南寻机缘修士足有一百零八人,三十人来源于江南城,二十人来于北方,十五人来源于南疆,剩下多为杂修。”
“统计,十八人驻扎在村子里,剩下的人多住于江南城内,此处灵气积攒充沛,孕育精怪生灵很多,切不可鲁莽行事。”
“今日,刘瘸子一事后的头七,以李氏为首的望族选择提前给先人下葬,好继承家产,其中李二福正带着结缘的外乡人在山头寻求风水宝地,你不可鲁莽行事。”
翁仲噼里啪啦,将村子以及隔壁城镇发生的所有事都叙述了一遍。
张不问对这只鬼愈发喜欢,除了比老妈子还啰嗦外,简直毫无缺点。
刘瘸子死后,他家被整个村民翻了个底朝天。
原址肯定啥也不剩,李二福作为瘸子的真传弟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如今知道刘瘸子身上有宝物的外乡人刚在村里落脚不敢轻举妄动,李二福正在外头举家办丧礼,那现在岂不是...
猛然间,张不问从椅子上蹦起来:
“翁仲!随我去李氏府邸,外乡人要找的机缘肯定在李二福那,趁着双方都没反应过来,咱去给这玩意拿了去!”
终于,张不问发现黑剑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形成闭环。
偷了宝贝,再把和刘瘸子有关的一切线索推给李二福,最后让白面男人去找李二福,自己坐享其成跳脱局外。
完美!
“不可!”
翁仲义正言辞:
“你命里与这些外乡人相冲...”
话还没说完,张不问扑通一声栽入湖面离开梦境,就留下翁仲一人坐在桌子边叹气。
确认母亲在客厅做针线活,张不问直接从房间窗户翻了出去。
准备一张“五鬼开锁符”,直奔李氏府邸,甭管这家屋子再大,翁仲是鬼,事情让他做,一炷香的时间也能翻个底朝天。
可当张不问来到李氏府邸时,却发现整个院子大门敞开,杂物与神龛雕像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里头还传来“砰砰砰”翻箱倒柜的声音。
张不问才迈进步子就瞅见一间红木雕琢的屋子墙壁被砸了个稀巴烂,里面物品被褥散落一地。
墙另一头是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放着张空荡的八仙桌。
蓬头垢面,浑身肮脏的男人将一团土灰色玩意塞进自己怀中,正欲翻墙离去。
张不问心一惊,这他妈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魂火燃烧直接扑向那肮脏男人,对方身子很轻,腿一蹬直接翻上屋顶。
张不问落空后发现自己的速度远不如对方,当即怀里掏出张“五鬼挡路符”拍了过去。
却见着对方没有丝毫阻碍,直接从招来的五只水鬼身上穿了过去。
这一下子,张不问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他生怕这家伙是什么外面来的高手,待会给人家惹急了被打死。
盯着小偷身上厚重的包裹,张不问心中大喝一声翁仲的名讳。
黑色的身影从雾气炸现,直接抓住小偷脚踝将其绊倒在地。
那小偷很是惊讶,明显没看出自己怎么就摔倒了。
正欲逃离,翁仲翻身跪在对方肩膀,压得他无法起身。
囚犯手里拍出不同黄符,但翁仲却力气不减。
这下子给小偷整懵了,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邪祟。
张不问缓慢翻上屋顶,从小偷身上抢过包裹后,发现里头装着的是一团白色淤泥。
再看那蓬头垢面的小偷,他发现此人竟是早晨在村口被外乡人捆绑,还随意往村里冲的囚犯。
“翁仲,先把人绑了,留他在这里背黑锅,东西咱带回去慢慢看。”
张不问很是自信,先不说对方是否认得自己,如今他又套了面罩,口说无凭的囚犯身份自然得揽下所有罪责。
“小兄弟,别别别,你放我走,那东西我给你,我再送你份机缘如何?”
张不问摇头离去,任由翁仲在囚犯身上套上绳索。
做人太贪容易出事。
身后那肮脏囚犯仍旧不死心:
“诶诶,别走呀,你不要机缘也行!我帮你治病也行啊,你印堂发黑定是邪祟缠身,我可以给你驱邪。”
“在下姓顾,名长风。
就在你们江南村边上城镇算卦,你打听下,我口碑很好的!”
呵呵...口碑好被当囚犯抓起来?
等等...
算卦?
张不问停下脚步望向对方,他现在倒真想找一个懂卦象的人,这是他修行路上的最大阻碍。
囚犯见张不问神色变化,立刻装出一副道貌傲然的样子:
“诶嘿,你是不是经常觉得不舒服。
小爷我一眼就算出你身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