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专注地盯着豹子。
豹子专注地咬着脚上的捕兽夹，其它3肢也跟着用力掰。时不时，冲着人类龇牙咧嘴，防止人类近身。
“不要过去！不要再刺激它了！”娟子拦着大家靠近。
老白却不怕死地说一句，“不能让它跑了。我已经报警了。”
“你报警是抓你自己吗？”江榆冲着老白低吼，“野生东北豹全世界不超过一百只，是极度濒危物种，真正的国家一级珍稀保护动物。你抓它，你知道你要判几年吗？”
豹子已经掰开一点捕兽夹，正试着把爪子拿出来。
老白却丢过手上的石块，砸在豹子身上。
豹子惊吓躲闪，捕兽夹重新合上，疼得它“呵”“呵”哈气。
“你在干嘛？！”江榆冲上前制止老白。
老白也不反抗，还是一句，“不能让它跑了。”
汽车开动的声音在林子外响起。
徐林也低头寻找合适的石头做武器，向老白靠近。
豹子这次低头专心掰捕兽夹，在老白甩脚用鞋飞踢的时候，它已经快速抽出自己的腿。
鞋子落在它身前一米的草丛里。
豹子抬头，眼神专注地盯着老白。
老白此时真吓着了，脸色煞白。
豹子“呵”地低声哈气。
徐林却忽然听到一声，“我记住你了”。
声音突兀，低沉，充满怨恨——而来源正是斜对面的豹子。
豹子转身，跳入灌木丛中，快速消失在视野之中。
老白却忽然大喊大叫，推着江榆，“快去抓它！快去抓它！抓它去动物园！”
江榆用力甩开老白的手，并用身体撞他，怒吼，“你在发什么疯！”
老白被撞得倒退一步。盯着江榆，似乎冷静了一下，看向豹子的背影，嘀咕一声，“5000块。”
徐林将手上的石头丢掉，退到一边观望四周的动向。
江榆吼老白，“你有没有脑子？5000块你去抓豹子？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老白低头嘀咕，“不用抓。报警了，警察会抓。”
“所以呢？在警察没来之前，你打算肉搏吗？”江榆气得发飙，推着老白走。
老白：“……”
“你老骨头老胳膊不能动，还打算让我们去！让我们给你当替死鬼？就为了5000块！”声音飚哑了。江榆气得直喘气。
赵刚拉开江榆，一拳揍在老白头上，老白鼻子直接冒出血。“哎呀”一声倒在地上，抱头求饶，“别打我，别打我。”
赵刚：“豹子的咬合力至少是我拳头的十倍。你就是这么硬刚豹子？”
“没有。没有。”老白被打之后，话变多了，不断解释，“我是仗着自己会套夹子，也有猪在身边，再死不会死到我，所以才试一下。没想到……”
“我没想肉搏，就是没想到真夹住豹子，只要等到警察来，送到动物园里，我就有5000块。”
老白抹着一滴浊泪，“猪怀孕了嘛，营养不够，我想再买些蛋白饲料补补身子。才想着挣那5000块钱。”
猪饲料分为蛋白质饲料、能量饲料、粗饲料、青绿饲料、青贮饲料、矿物质饲料等，原料不同，价格也各不相同。
蛋白质饲料，里面会有动物性蛋白，原料包括但不限于豆粕、油粕、鱼粉、鸡骨泥。
因为有肉，所以价格上会贵一点，猪也愿意吃，是育肥的关键饲料之一。
电话铃声响起。江榆接起电话，把林道防护门的钥匙给赵刚，“你去接一下森林公安。”指着老白，“你自己和警察交代。”
赵刚一走，老白便撑着树干站起来了，一言不发。
徐林忽然有种感觉，看着东北方向：他感觉豹子没有走远，在静静地窥视。
他走过去，沿着豹子走过的路找过去。
初时，柳穿鱼（草本植物）、东北点地梅（草本植物）的叶子上还能看到血迹和血脚印。
再后来，穿过小溪的石砾路，基本上看不到血脚印。蹲在地面上，能发现周围飞溅的血叶子——徐林几乎能看到豹子走路的姿态：前脚踩的血印子，被后脚踩住，再被尾巴擦拭或者扫开。
不知不觉穿过两座山，看到不远处的豹子：她咬着一株植物的叶子，咀嚼后侧躺在地，将嘴里的咀嚼物吐在伤口上。
徐林往下走时，豹子忽然警惕，撑起上半身，盯着徐林看。
徐林立即定住，也静静回看她。
豹子重新躺下，给自己的脚伤上药。
徐林查看四周，意外发现了耧斗菜（别名“血见愁”，止血）。惊喜，连根拔起，对着豹子挥舞，“这个，这个有作用！”
豹子撑起身子，直接走了。
徐林：“……”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豹子完全离开，才走近去看豹子吃的植物。
地面上的植物很完整，没有被咬过的齿痕。只有一株光秃秃的小树干很可疑，底部飘了一指上的侧柏叶。
蹲在地上，并没有看到豹子趴窝的痕迹，但是发现了一根黄毛。
附近只有这一株小小的几十年的侧柏树。
侧柏并不适合这里。它更常出现在大兴安岭的东南部分，这边太冷了，水热温度都达不到侧柏的生长条件。
这株指头粗的侧柏至少也有二十年的树龄，能活下来已经非常意外，但它注定长不大。
豹子吃侧柏叶做什么？
他将耧斗菜放在光杆侧柏的旁边，离开了。走到山坡上，回头看。意外发现豹子又出现了。
徐林：还挺通人性。
回到野猪沟，大家都还在。
林外警笛声响起。
江榆看到徐林，喊一声，“别乱跑。”继续与老白交谈。
警察来了，检查现场，把几个铁夹拔出来当证物，把老白带走。
警察：“你们都看见了，是吧。有没有拍照？摄像、照片做证据最好。”
“证据找王俊生，他肯定……”王娟回头，没看到王俊生。
江榆回头，扫视一圈，也没有看到王俊生，喊一声，“徐林，你有看到……”
“他在车上。”赵刚回答。
江榆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徐林看一眼周围，确实没看到王俊生。当时大家都怕出人命，抢着下车，谁也没注意到王俊生根本没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