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低着头，一个劲地哭泣。
班主任叹气，让他去宿舍换裤子。或者换条裤子穿上。然后厉声吩咐，“今天中午留堂半小时！把之前落下的课都补上！”
“啊——”大家唉声一片，“都怪他。”
大家默认了惩罚是这个孩子造成的。
大家虽然被管着，八卦之风却管不住。
悄悄地，这事也在他们班里传。
手机录像里也有讨论。
王大力搬着课桌和椅子回来时，他一头黄发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班主任不开心，让同学帮忙摁住他，剪了王大力的黄头发。
这些，视频都被拍了下来。
晚上，她接到同学的电话，录好了像，绝对有爆点。
她很高兴。
但她不断刷新iPad，一直没有反应。
同学说，这里网不好。视频很难上传上来。
她/他能打电话就不错了。
视频几个G，太大了。
站在外面，很容易被发现。
而且手机在室外也容易被冻关机。
两人商议，她直接去取。
她悄悄出门，穿上外套，骑上单车就这么出发了。
东北的冬天很冷。
凭着一腔热血，这个小姑娘就这样骑了几公里来到学校外面。
在商铺全部关门，没有人的街道，她爬上了树。小心翼翼从树干上爬过街道，爬到学校里面。
“快！快！”接应的同学后面有好几个人影，手电筒在她/他后面闪烁。
树干上结冰，她不小心滑下去。
拿到手机，再往上爬，就难了。
同学拖着她的屁股，推着她往上爬，不断回头，用力把她推上去，扭身就跑了。
她上去了，但没完全爬上去。挂在树干高的位置，却没爬到树杈上。
她的脚不断在树干上的冰上打滑，难以踩到实处。
后面的手电筒光打到她，有人诧异，“张艳杰？你不是退学了吗？”
她急切地抓着手机爬上去。
下面的人也很快注意到她手里的手机，呵斥，“你手机里拍了什么？”
她爬过树干。
下面的人跑到大门门口，准备绕出去抓住她。
她见到下面有铲雪车在铲雪，树下就有雪堆。
为了快速下去，她想也没想跳了下去。
身体陷下去，雪从头顶砸下来。
刚想爬出去，听到声音。“在哪儿？那棵树到哪里啊？”
她立即不动了。
车子缓缓开过来。
当疼痛传来时，她忽然没了力气，就这么感受着疼痛，再也没有动弹……
王大妞睁开眼睛，感觉头还有些昏沉。
梦境里的事那么真实，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神婆：“她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
王大妞坐在原位上，神情出神，仿佛还陷入在梦境之中，无法出来。
王俊生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姐？”
王大妞回头，眼窝子发热，声音低落，“我想哭……”
这个姑娘确实是意外死的。
但事情还有疑点。
当时，她的身边还有校长和保安！
铲车司机对铲头的反应应该是很了然，为什么没有停？
王大妞感觉心情压抑，不断深呼吸缓解疼痛，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她的情绪还停留在那个女孩身上，舍不得家里的爸妈……
王俊生抱着王大妞，拍着她的背。
徐林还在睡觉。
阿婆看一眼还在睡觉的徐林，“醒了，醒了。”
徐林睁眼，盯着王大妞：“她通灵了？”
阿婆回应，“小兄弟，你也有反应？”
徐林：“……”他也经历了张艳杰的回忆。
只不过，他只看到经历，没有情感。不如王大妞有那么大的反应。
徐林起身，活动手脚。而后想到了给钱问题。
张艳杰的事毕竟是他开始处理的，王俊生、王大妞他们也是他叫来的。
钱由他给没错。
但他野祭司派别直接给家祭司钱，等于是他这一派直接请家祭司帮忙……有些不合适。
“哼。”徐林朝王俊生使眼色。
王俊生还在安慰他姐，对徐林的眼色反应慢，“啊？”
“不用给钱。以后大家都要帮忙的。“神婆说道。
他不想有这种人情往来啊！
好像他先低头似得。
徐林再使眼色，王俊生“啊”一声明白了。掏出手机，去扫二维码。
神婆推脱：“不用了，真不用。小事情，不值几个钱——”
话没说完，“到账一万元”的声音响起。
徐林哽住了，他没想给一万块啊！一千就可以了！
他前期工作都做完了！就让神婆帮忙放个魂，看着人而已啊。
神婆却立即换了一副嘴脸，抓着王俊生的手，“你这小娃子一看就很有福气呀！长得也好看，有女朋友了吗？要不要我介绍啊？婆婆我也认识不少好孩子的……”
徐林：“……”他的一万块！
悄悄退到一边，看一眼自己的余额，只有八千多一点。用花呗转一些，才够用。
几人从神婆房间出来。
徐林转给王俊生“一万”块。
王俊生退回去，“你不用给我。我姐她自己想做这个新闻，与你没有太大关系。”
“你拿着吧。这事是我拜托你们的。”
王俊生：“但你后来不希望我们做啊，是我们自己要做啊。”
徐林想了想，也不坚持了。
真让他付一万，他觉着亏得慌。
出去之后，一直哭泣的王大妞也缓过来了。
王大妞说：“这个素材，不好处理啊。”
客观点讲，徐林感觉学校的事虽然有些过了，但这些事是大家都经历过得，没什么不对。
抓化妆，抓校服，抓早上起床，抓晚上睡觉，领导来了就特别抓规范。
大家都有这样的经历。
他听说南方很多城市不让留长发，山河四省睡觉熄灯还特别严。吃饭睡觉都是抢着的。
乍一看，感觉没什么问题。
张艳杰生在开明宠溺她的家庭，所以对这些会更敏感。
但大多数人是没反应。
家长和老师都不会觉着有问题，即使觉着苦，大家一样苦，又觉着自家孩子也可以熬。
家长没觉着这有什么，老师能管学生是有责任。
王大妞：“如果加入“宗教”二子，你们觉着这个事有问题吗？”
加入“宗教”二字，思维下意识跟着动，不自觉阴谋论。
再思考这件事：不寻常，有问题。
王大妞：“不放呢？”
徐林的思维跟着动。
如果不放“宗教”二字，再思考这件事，好像没啥毛病，大家都这么过来的。
几个人恍惚之间发现了问题。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着加与不加“宗教”二字，就直接影响定性呢？”化妆师反问。
徐林也有同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