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稀奇的名字,闪现在他的心头!
夜夜夜夜反复出现的,送自己穿越的人,不就是这一位吗?
难道,这女谍也穿越了?
你你你你也插了我一刀,这还不公平?
这难道,还一路追杀上了?
连异时空,也不放过?
……
阿布确信那女子是看见自己了。
那锐利的目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绝对既有温度又有力度。
刷子似的,来回蹭。
于是,他索性退回头,就在这处布幔子后面靠着石壁站了起来。
他身材修长,于是大半个身子就显露在了这处幔布后头。
好笑的是,水池中嬉戏的美女们,丝毫不觉察自己已经春光大漏,还在那里享受温香软水。
而侍候温璇的侍女们,竟然一直在刚才的幔子里整理衣物,没有出来。
两人就这样,隔着不大不小的汤池,对视起来。
看着对面男子的身形容貌,温璇感觉有些熟悉。
渐渐地,她将眼前的这个身影,与自己梦中的那个树中人的身形,开始重合。
绝对是他!
梦中的、树中的、插刀的、爆炸的,他!
那个自从自己失明,就不断重复的梦中那个无脸男人。
尽管那梦中的男人,面目不清,但她现在就可以百分百地肯定。
他就是他,他应该是他,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
高高的、帅帅的、懒懒的、酷酷的样子!
冷冰冰的、满不在乎的、桀骜不驯的眼神!
对过眼神,立刻就确认了彼此。
时空,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
他们的眼神,闪烁着探寻的火花,交错纠缠。
无声的噼啪电流,在肆意横行,满天满地!
再见,陌生的熟人!
你好,梦中的陌生人!
他们的身体,放脱了他们的思维,两只孤独的灵魂,就在虚空中扑向对方。
那是初次见你,天空中飞舞着火焰,世界被流光包裹,呼吸中都弥漫着血腥和彼此的气息……
成飞烟,成碎末,成流星,成彼此!
过了好久,阿布眼见着那女子,竟然一步步的踩着汤池周围的石板,走将过来。
然后,隔着一道帷布,细细打量。
对面的男子,整个人看着亲和、舒服、温暖,让人总忍不住就想对他露出笑意。
肤色偏黑,显然是时常在外的缘故。
棱角分明的面庞,透着些许的冷峻;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狡黠放肆的光芒;眉毛如剑,鼻若悬胆;黑亮的头发,扎着少见的马尾,懒散的垂在身后。
胸脯横阔,骨健筋强。身材高大,却一点不显得粗犷。
猎装外面,披着一袭白色披袍,不新不旧,却甚是整洁干练。
特别是他微微翘起的嘴唇,露出一丝王子般的自信和骄傲。
阿布也学着温璇的样子,放肆地用一种男人的眼神,打量面前的女人。
一双恰到好处的眼睛,两道浓淡适宜的长眉,小巧红润的嘴唇,若隐若现的酒窝,额角圆融,下巴微尖。
面庞,精致绝美。
黑发如漆,白颈细长,双肩柔美,酥胸高挺,腰不盈握,翘臀直腿,修身玉立。
娇贵,透显英气。
“你是谁?”
两个人几乎同相问。
阿布微微一笑,惊讶于女子的胆略,道:
“我叫阿布契郎,粟末人。”
“你就是那个阿布契郎,你不是……”
温璇很是吃惊。
原来面前的人,竟然是高句丽的死敌大屋作之子,大名鼎鼎的阿布契郎。
这家伙,不是听叔舅高宾说已经身死名灭了?
可看着眼前的男子,温璇立即肯定传言有假。
这人一定就是活生生的阿布契郎。
也只有那样的人物,才配有这样的风采。
“嗯,我是死过去的,可又活过来了。怎么说呢,就是做了个好久的梦。”
阿布对着温璇笑了笑,接着说:
“梦醒了,就活过来了!”
“你好,姑娘,请叫我阿布就可以。”
温璇听罢,不由一愕,然后又明白过来,微笑着点点头。
“阿布,这个名字,挺好的。”
“我叫温璇,高句丽人。阿爸是大将军温达,阿妈是……”
“你爸,就是温达将军呀!”
阿布脱口而出,惊讶和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温达,可是在这片白山黑土上大大地有名。
老爹大屋作很少对高句丽的大将夸赞,但却唯独对温达青眼有加、赞不绝口。
常言,若非敌手,定做兄弟。
只是可惜,这个英雄死得早,据爷爷说是被高句丽自己人给暗算了。
“你也知道我爸爸?”
“当然了,白山黑水之上,谁不知那般的英雄人物。”
“可惜被……”
言之,方觉不妥,阿布立马止住言语。
温璇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计较。
“阿爸能战死疆场,也是死得其所。”
“虽然我们舍不得,但这样的结果,或许是阿爸最好的结局吧……”
说完这句话,泪水便布满了她那双美丽的双眼。
“是啊,能死在疆场上,或许是所有英雄最好的归宿。请节哀!”
“没事,我其实很为阿爸骄傲的。只是,我都不记得他的样子!”
说着,泪水就那样不自觉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其实,温璇很少在人面前这样,即使在阿妈高琬和舅妈李贤面前。
她很少在别人面前流眼泪,更不用说在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面前,还是个男子。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在刚见面的阿布面前,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一点也不矫情和掩饰!
阿布,下意识地掏出怀中的手巾,走上前,想为温璇擦擦汩汩流下的泪水。
可是被什么东西档住了。
低头一看,原来他们中间,还隔着一道结实的帷布。
于是,只好尴尬地伸出手,递给温璇。
温璇看他的样子,不由破涕一笑。
自然而然地接过手巾,轻轻擦干净眼泪。
“让你见笑了,我从不这样的。”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温璇有点羞赧。
“没事的,只要想阿爸阿妈了,哭一下就好多了!”
阿布说着,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的妈妈和这一世的妈妈、爸爸,也不由就眼睛红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干什么的?”
“郡主,小心!”
“狂徒,竟敢私闯禁地!”
“登徒子,看箭!”
耳边传来一阵厉喝,还有尖锐的利箭破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