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呜”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至。
根本来不及反应,因为两个人都太投入了,哪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叮”的一声脆响。
那箭,却是撞在一个金属物事上,吧嗒一下掉落地上。
“住手!”
“快住手!”
连续两声娇喝,让惊诧于没能一箭干掉狗贼的却离,和还想比赛着射出自己第一箭的阿旗谷,停止了各自的雷霆二击。
温璇转身张开双臂挡在阿布前面,李贤则是穿好衣服过来查看刚好赶上。
温池中,一阵慌乱和尖叫。
自己都被看光光了哦!!!
吃亏吃大了!
传出去怎么见人啊!……
有大臣的女儿甚至忘了急着找衣服,捂着脸蹲在水中哭喊起来。
但是,大多数人,都是顾不得多么不雅,爬出池子连滚带爬的钻进周围的大小围帐,一声也不敢吭。
“慌什么?”
“先将此人拿下,带出去先到营帐中看好。”
“先不要难为他!”
“看好了,别让他跑了!”
李贤一边一连串的下令,一边似笑非笑的盯着阿布。
阿布一瞬间便明白了“故人”的意思。
于是,乖乖地让却离和阿旗谷等人将自己捆得扎实。
温璇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没有什么表示。
她无可无不可的就那样看着,女护卫们上前粗暴地制住阿布契郎。
只是当和靠近的李贤彼此搀住胳臂,轻声说道:
“我没事,只是好奇这人是怎么突然进来的?”
李贤脸色顿时变得绯红。
她悄悄看了看小月儿那张精美绝伦而平静祥和的脸,用空着的手偷偷抚了抚胸口,说:
“是啊,的确蹊跷哦!”
“老天保佑,我家月儿没事!”
这边却离姑娘拾起掉在地上的箭,仔细查看自己的箭头。
发现那黑曜石箭头,已经撞的粉碎。
“哇,都碎了,你这是有刀枪不入的神通?”
疑惑地仔细瞅了瞅五花大绑的阿布,又将目光移向阿布的胸口,举手就想研究一下那破了的衣服下面到底有什么惊奇。
“押下去!”
李贤的一声轻喝,立马止住了却离的好奇举动。
“长得挺帅,怎么就不学学好!”
“死狗!”
阿旗谷看着阿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长得帅,就想为所欲为?本姑娘等会儿教你看看什么是帅!”
“快走,别磨蹭!混账东西!竟敢私闯王家禁地,还敢偷看……”
看这帮姑娘呼呼喝喝的有点跑题,李贤忙带着温璇前头走了。
阿布的屁股上挨了姑娘们的好几脚。
于是,原来还算干净的白披袍的臀部位置,醒目的印着好几个脚掌印,煞是怪异。
绕过温泉群,沿着一段碎石路,阿布被押着来到了距离天池瀑布不远处的一处滩地。
此处风光迤逦,阳光充足,地势平缓干燥,的确是扎营的绝佳之地。
一圈牛皮帐篷拱卫着一处坚固豪华的大型彩色毡帐。
明盔明甲的女武士们,手持刀枪剑戟整齐站列四周。
有人,怒目而视。
当然,更多是探寻和好奇的目光。
对于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警戒严密禁地的帅哥、一个好整以暇地看了不知道多少春光的帅哥、一个却离的箭都射不死的帅哥,姑娘们的好奇心绝对大于被挑衅的怒火!
是啊,颜值!
在高句丽,颜值就是绝对的正义!
“娘娘,要不要将此事禀告太大使者大人?”
女子侍卫营的一个末客问李贤。
“暂时不用,封锁消息,待审问清楚再说!”
“不就是区区一个人吗?紧张什么?”
“带上来!”
李贤坐在正堂上,温璇站在她身后。
她们已经全换上了常服,脸上具是挂上了金色面帘。
阿布被推推搡搡地带进豪华大帐,穹顶有透光的白纱遮罩,帐子内甚是明亮。
一圈尽是女人,很是养眼。
“大胆贼子,还不跪下!”
末客大声喝道。
李贤和温璇俱不出声,只是看这个“小贼”如何应对。
“小子不才,长这么大还只跪过天地父母,没跪过其他人呢!”
“小奸贼,今天你就遇到了!”
“谁让你擅闯官家禁地?”
“官家禁地?哈哈!”
阿布一笑,回道:
“还没听说过这徒泰山几时成了哪家的私人领地,你来告诉我好了!“
“我,我告诉……”
的确,徒泰山从来是东北各群人民心中的圣山,具有非常高的地位。
可你要是谁突然说这个山单独属于哪家哪族,那绝对会引发剧烈的反抗。
况且,这档口也正是高句丽王室笼络天下英豪的关键时期,一旦落了独霸排外的下乘口舌,绝对会够制造事端者喝一壶。
“怎么不说了?”
“这圣山神湖,你们官家来得,我们寻常老百姓就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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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没搞懂,你们是哪个官家?要不要让我替你们在白山黑水传个话!”
“这个……那……”
那女末客被说得一时张口结舌,一时忘了让这个淫贼跪下的事情。
“好了,先让他站着说话!”
李贤开口了。
因为她看见却离和阿旗谷,正想抬腿朝阿布契郎的两个腿弯,狠狠地来上一脚。
躲过一劫的阿布,可没有感受到被优待的自觉,施施然地道:
“今日我进温泉,到处空无一人。在汤池里,泡完澡,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蒙着面纱、坐上上首的女人。
这却把李贤吓了一跳,心里咚咚直跳。
这混蛋,不是想宣之众口吧?
“就睡了一觉。可醒来一看,就被你们抓住了!”
阿布大喘气。
李贤不由得偷偷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们不问东西,就胡乱抓人,是何道理?”
阿布反问。
“那你说说,你是何人?”
李贤幽幽的问道。
“我?我是中原王氏后人,本是来到此地经商。”
“听闻这徒泰山上好风光,所以就……”
“所以你就独自一人,突破重重防守,遍览……山河?”
李贤感觉对面这小贼是在随口撒谎,一个人,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我也带来了几个帮手,估计是被你们挡在了外边!”
“况且,我们一路攀爬绝壁,确是不曾看见一兵一卒阻拦,这怎么能说我们擅自闯入?”
阿布整整有词。
李贤死死盯着他那两片嘴唇,上下翻飞,却是半点不信。
只是,泡温泉的众女眷被人闯入偷看了,这可都是王室贵胄呀!
这传出去,可怎么得了啊?
只是将这个小贼偷偷杀了,却也……
“你们不信?且给我松绑,我来证明给你们瞧!”
说着,阿布挺一挺身上的皮索,示意给对面的女人。
“小贼,想得美,我看你油嘴滑舌,是皮子痒了!”
却离不由怒道。
“娘娘,看他不老实,要不干脆…”
女末客请示李贤,她也想很快解决这个麻烦。
侍卫营出了这等漏防的丑事,绝对会引来一场滔天大祸。
李贤不置可否。
“急什么?问清楚再说!”
却是站在身后一直没言语的郡主温璇,说话了。
这下,大家都再不吱声。
某种程度上说,这郡主的话比娘娘管用。
谁让人家是国王的亲外甥,还是一个被当家的董事长——国王当宝贝一样宠着的主。
“那松绑吧,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李贤丢出一句话。
顺便悄悄地将刚才因为纠结而提起的杀气,松了下来。
于是,却离和阿旗谷上前,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解开了那捆得死死地牛皮索。
阿布一下子被解开捆绑,顿感一阵舒坦。
说实话,除了前世的逃脱训练,自己活了两辈子,还真的没被这么死死捆过。
他伸伸胳膊撑撑腿、扩扩胸脯弯弯腰,还不忘撅撅屁股扭一扭。
他故意把动作无比放慢,还娘炮地挤眉弄眼、唉声叹气一番,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一招,可在间谍反逃脱训练里有讲究。
就是故意弱化形象、掩藏实力,给地方示弱并造成刻板印象,为成功脱逃创造有利条件。
可他这一番操作,顿时让那女末客和却离看得一阵牙酸,鸡皮疙瘩都出了一大堆。
可其他的人,温璇、李贤、阿旗谷,七八个女武士,却看得新奇而津津有味。
他好容易娇柔的做完这些动作,又摘下自己身上的披袍,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又看,叹了口气说:
“哎呀呀,我的一袭上好的披袍,怎么就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呀!”
“可惜!实在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