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讨论一番后,赵昺接着问道;
“李先生,除了见到文相公,可曾探得其他消息。”
李正旭连忙拱手行礼;
“小民回官家话,小民这几日,每天送牛羊粮草劳军,早已与那张玠张琰等人相熟。”
“此二人均是元人宫城大总管张弘略的公子,听闻其父近日迁江西宣威使,专为饶州军民起义一事,饶州如今时局混乱,我宋民响应起义者众多。”
“而张弘范乃二人叔父,二人近日在找工匠刻石立碑,为其叔父言功。”
“还有待三月中,元人大都会有人来将文丞相连同官家玉玺印信一并带往大都,至于押运路线,此二人亦不得知。”
“此二人还说张弘范不日将领兵回临安与阿里海牙会师,再往大都述职。”
“还有其他事宜否?”德诚法师连忙追问道;
“暂时就是这么多,张玠和张琰虽对小民十分信任,但其他军务都没有提过。”
“小民告退,待再探得消息后回报官家。”
李正旭知道自己的情报讲完,接下来就是赵昺他们商议事情的时间了,连忙行礼告退。
几人听得李正旭的情报,顿时觉得难办。
“如此说来,当日官家玉玺印信确在陆大夫身上,如今被张弘范此贼得到,势难取回。还有文相公居然是大都来人押解。”
“李先生刚刚言说江西饶州有军民起义,那大都来人押解文相公必不会走荆湖南路和淮南西路,必走两浙路北上。如今我等只有找那隐居的赵孟頫帮忙。”
赵昺这几日里在天后宫,也听过张士杰分宋末朝堂形势,对赵孟頫也算了解。
此人乃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现今连三十岁都没有,早些年更是被朝廷吏部选拔,任真州司户参军。三年前临安谢太后,全皇后携恭宗皇帝投降北元后,便蛰居在家。
赵孟頫在后世还是著名书法家,画家,故宫博物馆里就收藏了他的多幅书画。
赵昺虽然不知道赵孟頫是否就隐居在两浙路,但后世记载赵孟頫在至元二十六年被元庭搜访南宋遗臣时,确在江南。并以众人之首面的身份见忽必烈,被授兵部侍郎。
此时张世杰欲往两浙路寻他,必定知道他的蛰居之处。
“张卿,你手下如今无人,我又失去印信,如何联系那赵孟頫。”
赵昺连忙询问张世杰。
“臣早年任高邮知军,后又任签书枢密院事,与赵孟頫十分熟悉。此人既是太祖子孙,又对官家十分忠心,只须臣亲往,不须官家印信便可取得其信任,截住文丞相亦不是难事。”
赵昺听说张世杰将亲自前往,微微皱眉。
“张卿既亲自前往,那小子将如何行事。”
张世杰连忙对德诚法师拱手;
“近日商议,臣得知德诚法师心意,已经将官家托付给法师,待臣北上,一切事由,官家可与法师仔细商议。”
德诚法师亦连忙点头,抱拳还礼;
“张信主且放心,官家在此,弟子必保官家周全。待到张信主去往两浙路,可联系前日里我派往那的信众。”
“好,事不宜迟,臣明日里就出发,去往两浙路。”
赵昺知道此时是大宋灭亡后的艰难时刻,但万事开头难,君臣好不容易有了做事的方向,只能放手为之。
“此去两浙路,小子既无金银相赠,又无兵丁可派,万望张卿见谅。待到来日,寻得一处根基之所,小子必不负卿。”
赵昺虽然知道张世杰在后世史书中是对大宋忠心之人,但这万难时刻,哪怕多说一句画大饼的空话,也能寥慰人心。
如若什么话都不讲,哪怕再忠心之人亦不觉得自己是明君。
“多谢官家,臣惶恐。此去两浙路,臣只一心为大宋基业,个人荣华富贵算不得什么。”
张世杰看着赵昺年轻稚嫩的脸庞,眼中泛起泪光,深深作了一个长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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