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田地,那怎么会在泉州城里面住着,不是该在乡里吗,又为何失了田地?”
陈阿四看了一眼妇人,便连忙解释:“这朱家本在江南东路,家里也有好些水田。朱四九还有些手艺,因此生活还算不错,这才生养了四个儿子。”
“只是三年前朝廷新定江淮,那里的管民官将他们一家定为矿户,须每日出丁淘金,除了每年要缴纳赋税金三两,还要去淮河边徭役,这才举家迁到了泉城。”
赵昺一听,便知道这又是蒙元做的事,将百姓户籍定死,不可再做其他营生。
“黄金三两?不知道每日淘金能有多少,为何便舍弃了自己田地,来这泉城?”
妇人看赵昺又问,便接过话来:“朝廷将我们一家定为矿户的时候,便已经收了田地。而且每日淘金所得必须上交户所,自家不能私藏。”
没收田地,还要将淘金所得全部上交,每年还要缴纳黄金作为赋税,更是要服徭役。这不是没给人活路吗?
赵昺没想到元朝的矿户政策居然是这样的,这比奴隶还不如,至少奴隶还能有口吃的。一家老小替户所劳作,结果一无所得,不是要等着被饿死。
这该死的元庭,不推翻能行吗,这朱家还算好的,能够逃出来到泉州讨生活,那些没逃出户所的百姓日子又该怎样呢。
三人听了妇人的话,顿时都沉默下来,只慢慢喝水等待,不再言语。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陈阿四看到天色已经不早,却还没见妇人的儿子回来,便有些焦急:“朱四九婆娘,你儿子怎的还不回家,莫要耽误贵客的功夫。”
“公人再等会吧,奴家儿子快回来了。”
张君宝和赵昺亦是有些着急,水都喝了两壶了,再等下去怕是不用吃饭,喝水便喝饱了。
正当三人准备离去时,屋外传来一声喊声:“娘,儿子回来了,那和尚今日又给了吃食给我们。”
话音刚落,三个孩子便从门外跑了进来。
为首的孩子快有成人身高,身着粗布短衣,皮肤虽然有些黑,不过倒也十分精神,进屋后看到坐着的三人,便低首行了个礼。
先前出门找寻哥哥们的孩子初五举着手里的饭食,高兴地向妇人炫耀:“娘,大哥二哥帮和尚搬绢布,又得了不少吃食,今天饿不着了。”
妇人接过饭食,放在桌上,开心之余也有些气恼:“早叫你喊哥哥回来,为何还拖了如此之久,让贵客等急了,你又如何吃罪得起?”
教训完初五后,又将四个孩子推到张君宝和赵昺面前,小心说道:“这边是奴家的四个儿子,初一,初二,初五跟初十,贵人要雇哪个当学徒?”
张君宝看了看妇人的四个儿子,符合他要求的也就是老大初一,也只有他是十来岁,看顾赵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贫道看着初一小哥,还算不错,便雇他吧。”
妇人连忙点头:“好好好,初一这孩子能吃苦,真人雇了他便亏不得。”
朱初一看到张君宝选了他,顾不得妇人示意他感谢张君宝,朗声问道:“贵客家是做何营生,小子去了能不能学得手艺?若是学不到真手艺,小子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