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石岗村的路上,老刘含蓄笑了两声,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说后生可畏,我清了清嗓子,洗耳恭听:
过两天,小女孩的电话可以验证对方是否已掌控了猎物,小女孩没给你打电话,说明对方已经控制了陈宇,给你打电话,有人来找她说明对方也没有找到陈宇。
你虽怜惜小女孩,但并没有将你心里的嘱咐告诉她,因为你知道,一旦你告诉小女孩,一群坏人在找她的爸爸和奶奶,她肯定什么都不会说,可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想要的结果是,让对方套出小女孩奶奶家的地址,然后和我们一样按图索骥。
我们和对手,只要陈宇得到一点消息,于他而言无疑是冰火两重天,哪个他都得罪不起,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他的女儿和老母亲遭受骚扰,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为了你的兄弟和老张,你甚至打算收起你的怜悯之心,不惜一遍又一遍过来打扰她们的正常生活。
我们来,对手必定也会跟过来,表面上看我们在你追我逐,实际上,我们是在演戏,观众则是陈宇;陈宇饱受煎熬,久之必然崩溃,二选其一,如果他非畜牲,必然不会带着钱远走高飞、抛家弃子,而站在我们这边,既平了老张他们的冤屈,甚至还能扳倒对手,消除他现身以后的威胁,我想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我还能说什么,姜还是老的辣!
“希望一切顺利吧!”
我让老刘靠边停,从路边超市买了两条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毕竟故意伤害了小女孩以及她的信任,不敢去想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冲我笑的样子。
女儿没见,陈宇会去见他的老母亲吗?可能性不大,当然也许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保护这两个对他而言世上最重要的人。
就像老刘说的,来石岗村找老人家走过场的成分更多一些。
北方的乡村大都差不多,秋风萧瑟之下,蓝天白云,路上冷冷清清,但必定有几只猫狗流浪于断垣残壁之间,一两个流动商贩奔波于大街小巷吆喝叫卖,牛马刚收了庄稼,正在育膘,屋里传出的笑声,起因无非是家长里短。
乡村与城市……
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更快更高更强,是知足常乐还是得陇望蜀,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还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繁华与焦虑、冷落与悠闲,天苍苍、地茫茫,人各有志,不可思量。
作为农村出身的我而言,见到眼前的景象总不免多一点笔墨。
失修多年的土屋,骨瘦如柴的老太婆,还有一只懒羊羊的猫,谈话的内容、方式与小女孩的差不多,小小孩、老小孩,都好糊弄,结果也不出所料。
临走前,老太太托我捎句话,她好久都没见孙女儿了!
一路上我和老刘都没说话,老刘是聪明人,他看得出我的纠结与难受,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我引狼入室,而受害者是无辜的小女孩和她的奶奶,我不想将责任推到陈宇身上,如果胖子在,肯定将“圣人婊”的牌坊给我立得高高的。
为了安全,老刘把我安排在了公安局的招待所,临别前,他再三提醒我千万别单独行动,一有动静抓紧给他打电话,对手做事可不择手段,作为直接受害者这当然不用老刘多说,我需要老刘,毕竟对手不会疯到对警察也毫无顾忌。
不知道对手是什么反应速度,估计慢不了,我给自己定了三天的时间,三天以后没收到小女孩的消息,肯定不会是对手能力的问题,而是陈宇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到时,真如眼前唐州的夜色一样,两眼一抹黑!
不知不觉,竟漫无目的溜达到了“雅典皇宫”,夜色撩人、气派如常,我浑身僵硬,感觉每一个肺泡都在炸裂,我想起了一个女人,芬姐。
十米开外,一个流浪汉正在对一个垃圾桶翻天覆地,我十分诧异,作为一名拾荒者,怎么好意思如此的身强体壮。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好汉!”
他转过身,身上的气味差点把我扑倒。
“想不想一夜风流?”
“什么意思?”
他憨憨地看着我,一脸的无辜,但他的声音似曾相识。
“我请客,请你和一个姑娘晚上谈谈心!”
“哪有这种好事!”
我想起来了,是熊二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看得出,他兴奋不已。
我俩进“雅典皇宫”说明来意,开好房间,预订芬姐,临走前我再次问他事记住没,拾荒大哥急不可耐:“我先洗澡,不能一身臭味,进门前告诉她,喜欢刺激,必须……戴上眼罩,完事后给她摘眼罩前,我首先把衣服穿好,不然来不及逃容易挨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好好享受吧,我支付的价格可是VIp级别的,不限次数!”
“兄弟,你图个啥呢?”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兄弟,你都到这觉悟了?”
“命运让你受的苦,今晚一次性补偿给你,且做且珍惜!”
那是漫长而充满期待的夜晚,比等一个女人还要坐立不安,“雅典皇宫”403的房间始终灯火通明,我将一颗颗烟头碾灭,芬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两个小时后,“好汉”提着裤子从“雅典皇宫”跑了出来,他有气无力地站在我面前,脸色红润,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兄弟,快跑,那女人给保安打电话了!”
“她揭下眼罩见到你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