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忧心,雪岩君,我完全明白你的苦衷。”岩井贞一连忙安抚:
“你们这些主持兴亚建国运动的干部,都是帝国真正的朋友,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你们,不会冤枉和委屈吉良君的,你说是吗,赤木阁下?”
“那是当然,”赤木亲之应声表态:“不过今日我刻意拜访,还是要借调夏吉良去一趟七十六号,
不要误会,我不会为难他,只是需要他亲手处决一个人犯,帮忙做一次处决式拷问。”
“哦,需要他公开处决重要人犯吗?”
袁雪岩问:“难道要吉良君再缴一次投名状,成为军统头号通缉的人物吗?”
“不,是秘密刑讯与处决。”赤木亲之解释说:“该犯人非常顽固,难以取得口供,大概只有吉良君这样凶残的杀手,才能使他临死前屈服吧。”
“那就让他去吧,雪岩君,”岩井贞一发话说:“反正处决一个犯人,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是,先生。”
袁雪岩当即应命:“请恕属下失礼,我这就去喊他前来待命。”
望着袁雪岩退出茶室,赤木亲之感慨道:“看到没有,岩井君,你麾下的这些支那文化人已经抱成一团了。
他们会逐渐形成一个个派系团体,相互包庇,结党营私,最后贪腐横行,将整个维新政·府搞得效率低下,一片乌烟瘴气。”
“不必担心,一切都在鄙人掌握之中。”
岩井贞一笑道:“正要他们互相争斗,拼命内耗,我们才能治大国如烹小鲜,慢慢将整个印度支那纳入帝国的掌握。”
“当务之急,我们要确定整个帝国殖民秩序,就要在中国扶持一个新兴的,完全听命于我们的文官体系。
就如同元朝忽必烈培植一个汉奸官僚阶层一样,给这些归化的汉人一定的利益和自主权,
甚至让他们觉得在新政·府里可以当家作主,许诺他们可以把持经济和文化特权,那么这些有学识的汉人就会甘心侍奉我们,
为我们大日子帝国粉刷太平,文过饰非,甚至在史书里大书特书,讴歌我们杀戮和征服他们汉民族的光辉历程。
“这个我知道,这是我们早就达成的共识,”
赤木亲之点头附和,低声表示:“问题是我要消除不可控因素,那个夏吉良就是个危险分子,最好尽早找个借口除去。”
“那就提升夏吉祥的职务,在(汪伪)特务总部给他目付(监察内奸)特权,让他成为可以先斩后奏的处刑人,
只要命他多杀些重要犯人,肯定会引起汉人各方势力的仇视,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必定除之而后快。”
岩井贞一呵呵笑着,继续建议说:“这就是捧杀之法,这样做既安抚了各个机关内汉族人的情绪,又可以借刀杀人,
让军统或青帮出手除掉夏吉良,其他汉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岩井君,还是你的方式更稳妥,就照你的说办了。”
赤木亲之起身走向更衣室,嘴里说道:“那我去更衣,一会领他去(汪伪)特工总部。”
······
四十分钟后,两辆日产轿车停在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门口。
夏吉祥坐在汽车前排,他当先下车,打开后车车门,侧立一旁,守候赤木亲之下车。
此前夏吉祥并不在岩井公馆,而是带着翁之和为首的地下党小组,以扬子饭店为据点,联络各方需要打交道的黑白势力,着手恢复海宁路为主体路线的走私贸易。
因为他是链接外国人资金的唯一纽带,担负海外物资采购与运输任务,所以这些天他受到地下党的严密保护,但也忙得不可开交。
在收到袁雪岩打来的电话,说赤木亲之让他返回岩井公馆,借调他处决一名重要犯人时,夏吉祥没怎么考虑就答应回来。
因为他没打算再在尚海待多久,准备将尚海的一切关系交代给地下党,等到采购的第一批货物运到尚海,
他就乘坐那艘货轮返航去美洲,开启隐居海外、儿女满堂的新生活。
当时尚海的军统组织被七十六号破坏殆尽,所以临行前他尽量苟且低调,
但也不介意再缴一份投名状,因为死在他手里的军统人员不在少数,反正今后他也不打算留在国内,用不着瞻前顾后,
当时对尚海各日伪机关来说,日产轿车是顶流奢侈品,乘坐者都是位高权重的高级官员。
所以轿车刚刚停稳,七十六号门前便有几个执勤特务迎上来,检查了众人证件,随后大开院门,恭请他们入内。
租界警务处长光临,顿时惊动主任李士群为首的特务头子,所有处长级别的干部纷纷出来迎接。
赤木亲之在一大群特务簇拥下,很快来到后院刑场上。
刑场正中的行刑柱上,绑着一个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犯人。
待看清犯人的面容,夏吉祥不禁悚然一惊!
“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