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宁言打开木窗,视线远眺。
能看见昏暗的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照亮了天涯山一角。
此时正是卯时,晨光熹微之刻,属于客栈的马厩发出一阵马鞍碰撞的声音。
一匹匹高头大马被寒蛟帮的武夫们牵出。
缰绳举起,挥下。
马蹄踏响,十几匹乌泱泱的骏马奔出马厩,直朝横贯集市那条溪流的源头,天涯山而去。
宁言手扶着窗框,目光落在那道缀在队伍后面,一高一矮两道背影。
高个背影属于昨天客栈大堂独自喝酒的中年男人,矮个背影则是一名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年,该是这寒蛟帮的少帮主。
这时骑在马背上的中年男人,眉头皱起,下意识侧头看去,却只看见客栈三层一扇禁闭的窗户。
“怎么了,渔叔?”那少年注意到身旁人的动作,放慢了速度,跟中年男人并行。
“错觉罢了,我还以为有人在看。”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应当是错觉,天涯山附近能隔着这么近观察渔叔,还不被感知到的,只有天涯派那位掌门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中年男人沉声传音道:“一旦你成功进入秘藏,到时那秘藏中的道痕能感知多少就多少,对你未来筑基有助力。”
“就不能直接将道痕拿走吗?”少年不解。
“那不是你能拿走的东西,天涯派掌门郭醒不会让其他人能够拿走的。”
“是,我明白了。”少年轻轻点头。
相比起寒蛟帮天一亮就出发的迫切,宁言和阮画桡就显得散漫许多。
到空旷清闲的客栈堂中,先是问询阮画桡《国师观心录》这部功法学得如何。
得到了勉强入门的答复后,宁言才微微颔首。
点了双人份的早点,喂了腹中馋虫,喝茶润肺,然后才结账走人。
踩着客栈外被马蹄践踏过的路面,二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走出集市。
沿着来时的路径,回到了昨日清晨乘坐纸船落地的山脚树林。
稀薄的晨光穿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一辆辆宽敞的马车停在溪流旁。
宁言目光扫去,能看见穿搭各异的普通人聚在马车旁,有的是持刀扈从,有的是家族老仆,但无一例外话题都围绕在今日的天涯派入门考核上。
“我家公子年仅十六,已然炼气四层,通过考核问题不大。”
“欸,此言差矣,你是不晓得幻心关的厉害,年纪小是要吃亏的。”
“查验意志力而已,牙一咬,又不是不能过,但若是年纪大炼气层数还低,那第一关都过不去!”
“唉,不过这考核过程我们是瞧不见咯。”
“谁让天涯派禁止非修士登山呢,今日登梯上山的都是参试者和自家炼气的长辈,我们普通人是没戏了。”
“刚才那批乌泱泱一片的马队,不就都给撩那石梯口了吗?寒蛟帮一群武夫,唯有那少帮主一个炼气修士,独自上山。”
就在他们这群人闲聊时,宁言已经带着阮画桡来到了那厚重青石铺就的石梯前。
十几名腰间悬挂铁刀的汉子,有的百无聊赖般蹲在地上发呆,有的正朝青石阶梯出口成脏,但都只敢停留在石梯口一丈开外的位置,不敢上前。
宁言在青石阶梯前,稍稍停了片刻,斜瞥了十几名寒蛟帮的汉子一眼,并没有看见那名中年男人的身影。
“那只有修士能上。”一名离得近的汉子,见宁言二人走向石梯,便出言提醒。
“嗯,我知晓。”宁言轻轻颔首,回应了一句,便带着阮画桡踏上了斑驳的青石梯。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