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有条不成文的规明,恩仇不问官手。
早年间,灵州一场血案,氏族上下五百余口最后只剩寥寥几人,公府办案三十多位差员遭暗杀,城主府屠尽。君主震怒,两万铁骑兵临当城。
平息反乱,涉案之中不仅牵扯数位魂破境修士,更有一位天玄境高手。此事经传,举国惶恐。国会、千机堂与灵州内“五院、五门”共进,君主亲临各城公府,严明二字——平恶。
但经此事之后,两道于彼更加视唾谨慎,公府难入秋事。暗旗卫成立一百三十七年,后为绝江湖祸乱为主任。
……
都弋。
酒馆内,几人坐在店角,没有笑语。男子时不时观望四周,对面一人刀横身侧,一手端着杯子,面含笑意,露出尖锐的臼齿,“这是我的地头,安心兄弟。”“……小心点好狼头,兄弟我活到今天就靠这份警惕心。”男子眉语微低。狼头咧咧嘴,“货刚刚出手,小心点不错。”
窗外竹林萧萧。半盏茶的功夫,天阴下来,稀稀落落的雨声浮于耳边,流去男子心中的躁意……他忽然看见路间走来一道身影。
走进店内,粗布灰衫沾了些水渍,头顶的斗笠老旧,男人的须发花白,但坚毅的面孔与腰上磨损严重的刀鞘让人看出些许端倪,他是老练的刀客。
将腰另一侧系着红绳的酒葫芦放在柜台,刀客开口,“两壶白李酒,一壶走,一壶留。”男子示意面前的狼头看向刀客的方向。“老刀修罢……”狼头不经心瞟一眼,嘴里的话吐出半句。它们认出刀客腰挂的兵刃——黑燕刀。
店家递了一小壶酒,将酒葫芦拿进里屋,刀客站在柜前喝酒等待。“听口音阁下不像都弋人呐?”狼头走到刀客面前,左手手肘撑着柜台。“乃灵州人士。”刀客开口。“灵州人?跑到我都弋当差?”狼头皱眉言笑。“若不是你们这些轻法之徒,我来此作甚。”刀客喝口酒,淡淡道。
狼头变了脸色,几人关上店门,酒馆内三分之二的人站起身。“既然认出我,还深入虎穴?”狼头直瞪刀客。环视双双狼顾鸱张之目,刀客耳边传来低语,“一把黑燕刀,能对付多少人?”
喝尽壶中的酒,酒壶放在柜面,刀客面向狼头,“黑燕刀?”只觉一阵劲风,周围二三十人统统双手捂耳瘫倒在地,鲜血沿指缝间涌出,哀嚎间,众人两边脸侧、脖颈上下皆是腥红。缓缓将刀放回狼头的鞘中,刀客应道,“别脏了我的刀。”
狼头的十指散落一地,但似乎感觉不到这钻心之痛,只听他越发沉重的吸气声。噗通!狼头膝跪地面,刀客站在他面前,“你不该有手指,它们不该长耳朵,多余。”咚!狼头倒在地面。
酒馆里能站着的人几乎散尽,只有三人。拿回店家手里的酒葫芦,刀客走到男子桌前,坐下,说了两个字,“买卖。”男子支吾道,“我、我……们腥商团提供供……货源……夜、夜狼帮负责销售渠道……”刀客打断他,“一个十几岁姑娘,送去哪了?”“……什么姑娘……哦!哦——!那个犟丫头,有印象!是、是……卖到寒戈城……”
刀客猛扑向男子,拎起男子的衣领,“寒戈!妈的!几日前?”“三天前……”刀客重重几拳接连落在男子面门,将他甩到一边的地上。男子捂住皮开肉绽的碎鼻骨,早已七晕八素,他隐约看见店门被打开……“走了?还要你作……”“这里你自己看着办,我有要紧事!”
……
马车上的牢笼里。
衣衫褴褛间,她背上渗出道两掌长的血痕,左眼肿的快看不清眼球。“你该听话,何必吃苦头呢?”胡大耶看着侧靠铁栏的高午玉。“大不了……死而已。”高午玉脸色阴沉惨白。
“哼哼,死可容易,想活着才讲究。”胡大耶转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几辆马车放慢速度停在路边,噌!噌!一个看守走过来,打开铁笼上的链条。“喂?”另一个看守见状。“那小娘们先前不挺倔嘛,这荒郊野岭还不好干事?”男人爬上马车,直勾勾盯着高午玉。
“这都是要进府的货,你忘了老周那蠢东西的下场?干了府里的货,现在呢?后半辈子操不了女人。”那看守往树林里走去,漫不经心道,“好好歇会儿吧,撒个尿。”男人冷哼一声,取下腰间的鞭子凑近高午玉面门,“老实点小崽子,我还能抽你。”
嗒!等看守关好门走远,“五辆马车,每车至少关了两到五人,他们才九个人,完全……”胡大耶低声打断高午玉的话,却没睁眼,“除了你,其它修士都戴了脚镣,那些混蛋修为最低的都有灵通境。他们敢不做任何遮掩拉着几马车人走在这条路上,说明什么?”胡大耶的语气好像变了个人,“武装精锐的侍卫、策划的路线,姑娘……只有老天爷能救我们……”
利斧呼啸而过,直直砸在一个看守前颅。“有埋伏!”“快!”其余人纷纷举盾拔刀。树丛里几人闻声赶忙穿好裤子。
“敬兄弟——!”道路另一边,蓝脸的矮胖身影怒号飞驰,手里的短斧砍在一人左肩。“啊咳……”众人顺着哀嚎望去,皆是满脸惊骇。两个看守反应过来,举刀冲上前。“敬兄弟!”两只利箭破空长啸,正中一人胸膛,另一人划伤左腋倒下身。
高午玉双手抓紧铁栏杆,望向不远处的身影,那人将黑弩收到身后,抽出背后的巨剑,暗棕色兜帽下苍白的脸异常醒目。那人与三个看守对峙,他比面前三人都要高大一个头多。
蓝脸矮胖子手持双斧异常生猛,但与四人厮杀明显不敌。砍倒一人后蓝脸矮胖子被逼到路边的小沟旁,不慎跌在沟里,“老大——!”
“敬兄弟。”黑影缓缓走出树丛,男人没有六十也过了五十岁,他的胡须和扎搭脑后的长发不少已见白,灰色甲胄紧贴身前,匀称的身材一览无余。高午玉看见此人的第一印象——为什么能有长得这么英俊的老头!
面对提刀奔来的几人,兴!男人将腰侧的剑拔出,举到眉前,剑身淡出点点白芒,“白刃。”“怎么会,他……他?”高午玉瞪目结舌。男人挥剑穿梭于几人之间,血花四溅。胡大耶站立高午玉身后,呆呆张望四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