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刻钟,已有人不堪鞭挞,声声婉转似黄鹂,又如小兽呜咽求饶,好一个黄鹂鸣翠柳。
翌日晨曦初破,房间内静得只能听到二人的细微鼾声。
武柒哼哼两声从睡梦中醒来,睡得正香却被一泡尿憋醒。
揉了揉惺忪睡眼,望向身旁发丝凌乱、柳眉微颦的女子,昨夜的荒唐事儿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竟令他觉得有些荒诞。
武柒挠了挠有些瘙痒的臂膀,艰难爬起。
这动作却惊醒了与他共度良宵的佳人,她慌忙拽住武柒的手,怯生生道:“公子去哪?”
似是察觉出女子的不安与依赖,武柒连忙表示自己不走,有追问她几个问题。
从她口中方才得知,昨夜沈逸飞上楼后是豪掷千金,替柳翠儿与李妙瑛赎了身。
柳翠儿自是不肯伏低做小与她共侍一夫,沈逸飞本意是为报答武柒一诗之恩,因此便有了昨夜几度春风。
“你是说沈兄就在隔壁?”武柒敲敲墙壁,传出咚咚的回声,确认了暗香楼房室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隔音层。
“没错,自打李姐姐从京城搬进暗香楼,就一直住在隔壁。”柳翠儿不明所以,憨憨地点了点头。
“糟了!”武柒暗呼不妙,急忙穿戴好衣物,还不忘安抚面前的柔弱女子:“你就待在房中等我,莫要走动。我家虽不似沈家那般势大,却也不会亏待了你。”
“奴家都听公子的。”柳翠儿羞答答地应下。
昨夜以他敏锐的五感,并未察觉隔壁有任何动静,就连刚刚敲击墙壁,却也只听到一个微弱的呼息声。
武柒冲出房门直奔隔壁,正欲推开房门,却被守在屋外昏昏欲睡的小丫鬟拦住去路:“里头有贵客,公子不得入内……”
武柒不管不顾冲进外间,果不其然,倒在血泊中的正是沈逸飞的贴身侍卫。
血腥气混合着香料组成了奇特的气味,又从辨别出一丝稀薄的妖气。
他下意识捂住丫鬟惊叫的嘴,又小心抽出侍卫腰间佩刀,慢慢朝里间探去。
映入眼帘的是那敞开的窗扉,忽而一道诡谲的声影猛地蹿出一跃而下。
武柒急忙追至窗前,却见那身影一落地便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狸猫,藏匿在角落中几十双狭长的幽绿眸子,瞬间齐刷刷地盯着他,冷不丁被吓一跳。
待武柒回过神来,那几十只狸猫早已不见踪迹。
一道清冷的日光从窗外照来,本应该代表生机的光芒映在沈逸飞那张死寂的脸上
在密密麻麻地光线中,分明瞧见一缕近乎透明的烟气从尸身上升起,随后消散。
“这难道就是魂魄?”武柒呆呆道,还来不及多想,脑海便被另一个念头占据:“麻烦大了!”
他对着地上那具衣衫不整的尸体,不由得暗骂:“他奶奶的,你这一死倒是痛快了,我又如何走得脱干系?”
思索再三武柒解下腰牌,朝着几个闯入屋中看热闹的小厮恐吓道:“看好了,我是赤霞门弟子,不许哭不许叫,更不能多嘴。”
说着他又招来其中一个看着胆大的,嘱咐道:“你拿着我的腰牌速去报官,让那镇抚司下令全城戒严。记着,人要机灵脚程要快,要是叫贼人走脱,你便是帮凶!”
小厮下意识点点头,哆哆嗦嗦接过腰牌,在武柒的催促声中跌跌撞撞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