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的借力,姬无咎护着羽丽,也是重重砸在地上人事不省。
这时惋星正出门来迎燮月,姐妹俩看见远处坠落两人,不及说话便赶紧奔了过去。
惋星性子祥和极富爱心,尽得谷中医术真传,是谷里的女医者,忙探看两人呼吸脉搏,神情堪忧。
“怎么样?”燮月问。
“女的还好,只是这男的。”她还在皱眉研究。
那女孩子风寒体弱又受了惊吓,心脉弱了些,却是常见病症可以医治,过个把月便可康复。
燮月刚被男人伤得极深,心还在滴血。忽然见此男子极力保护女子,又全将自己跌在地上,一副舍生忘死的跌法,不知是殉情还是为何,触动了她的心弦。心情更是低落,也懒得管他死活。
可偏偏此时女子未醒,男子却挣扎着张开眼睛,用尽力气说出一句:“请,两位,救,救她。”
惋星温言宽慰说:“少侠放心,我们自会全力救治。她不会有事,只是你受伤极重,可千万不要动了。”
她并不是开玩笑,她见过许多伤者,却是他受伤最重,且血脉中一股紫黑之气。
“这位少侠,你可是中了毒或是蛊?”
原来这双生蛊,蛊毒虽解,却因变化双生,要耗费更多内力。姬无咎刚与野人搏斗失血过多,又跌落深谷心脉几乎震断,九死一生奄奄一息,却极力提起一丝觉知担心着羽丽。
“多,谢。我中的,是双生蛊。”他说得如此清楚,便是自我放弃的意思,不要人再为他多费心思,他似死前还不放心,又撑着力气补充道:“不要管我,只,要救她。我死也瞑目。”话刚说完即昏死过去。
这一切都被燮月看在眼里。
眼前这男子眉眼俊朗,英雄盖世。那眼里星辉璀璨,都只为一人。
自己安危全不在意,个人生死抛却世外,如此重情重义,相比之下她所遇之人竟那样薄情寡义,真让她心头滴血。
惋星听了他的话终于明了:“怪不得脉象这样奇怪,这双生蛊是一重蛊上再加一层,只有心上人的心间血才能成就。看来,他必是得了这女孩子的心间血,才会如此痴情。”
“心间血,双生蛊,便可如此?”燮月喃喃道。
“那也先要心意相通,心系一人才行,我们快叫人来把他们带回去疗伤要紧。”
燮月心意纷乱,便只凭惋星一力安排,将他们分别安置在谷中房舍,又赶紧将谷内落人重伤之事禀告师父花神剑。
燮月归来和两人落崖在同一天发生,平静的绝命谷里许久没有这样的忙碌与热闹了。这里的女徒们都知道,绝命谷是与实际情况大不相同的一个名头,在这方寸之间,没有一条生命不被重视和挽救,没有一个生灵不被珍视和对待。那或是从越女阿青祖师一脉相承的心性,或是这方天地之灵赋予世间的一块净土,受其滋养,已不必管它是什么名头,外人怎么看它。
大概也只有这样样让人望而生畏的名字,才更配得上这方净土的纯净吧。
所以就算惋星没有得令,人也是一定要救的。
她为他们各自配了止血、治伤、补身的方子,而给姬无咎救命的方子,她得需要拿着古书,对照着他的情形细细研究,便常驻在了姬无咎房里。
燮月走了许久,此次回来便留在师父身边多叙叙话。
等她从师父那里出来已是深夜,她见惋星还在男子房间苦苦钻研,一边一个女童煮着草药,便敲门走了进去。
惋星正聚精会神,并未抬头。燮月坐在旁边,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师父知道了。”惋星突然道,自然是指燮月在赵国被弃伤心一事。
“嗯。”燮月有些难过,“她早都知道。”
“不是我说的,师父消息灵通,她是关心你。”惋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