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什么时候,县城里哪还有体面的岗位,要是肯挑大粪,他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无奈之下,他让俩人去倒腾供销社的购物票证,也就是各种粮票、补票、物资票。
地方小,自行车票和电视机票,根本没用,也就能盯着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作净。
没几天,他们就发现,早市的存在给他们投机倒把,造成了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一块是计划经济,一块是市场经济。
早市儿能挑菜还能讲价,而且不要票,供销社的蔬菜瓜果,根本就卖不出去。
他们的票,几乎要砸手里了。
几个人一合计,要想挣钱,就得把早市儿给挑了,至少不能让他们这么天天开。
于是乎,四处勾搭,拉拢了十几号人,准备装成供销社的稽查队伍,对早市展开报复。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摆摊儿的老百姓跟绵羊一样温顺。
根本没人敢跟自己叫号,也没人要看文件通知,他们从东到西,一路打砸抢,居然毫无阻拦。
更是扬言,从今往后要跟赶集一样,不逢五日,不准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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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河沿路返回,找了半天自己丢下的锤子,居然给别人捡走了。
回到早市,大部分人群已经散了,现场被警察给管制了起来。
下沟村的八个人,如今正蹲在地上,旁边也蹲着十来个青年,外围还有七八个菜贩子。
他一回来,立即被警察盯上,实在是形象太过扎眼了。
警察叫他过去问话,他却眼睛到处寻觅,想找那个给他手绢的姑娘。
砸了人一堆花,还有好几个花盆,总得把钱赔给人家吧。
“站住,你是不是也参与了刚才的斗殴,你是干什么的,身上的血是谁的?”
一名警察同志过来,眼神严厉的看着他。
陈江河没管,话也不说,继续往前走。除了姑娘,他还想看看陈江海怎么样了,受没受伤。
虽然这犊子从小就欺负自己,但毕竟就这么一个哥哥。
要是被人打坏了,大娘和嫂子肯定得心疼死。
忽然,一个白衣服姑娘冲过来,不顾警察的阻拦,赶紧跑过来看自己的手。
“咋还淌血呢,快去医院啊,肯定是碰着血管了!”
警察低头一看,可不咋地,这小子的右手还滴答滴答往下淌血呢。
有个领导模样的人,发布命令,所有人带往医院进行检查包扎,然后带回所里进行审问。
姑娘一直站在陈江河身旁,小心的帮他按着伤口,一步也没离开。
他瞥见陈江海和李欢喜,这俩人屁事儿没有,比刚从河里洗澡上来还精神。
尤其李欢喜,跟抽了大烟似的,那叫一个精神。
到了医院,打开手帕一看,居然沿着手掌开了一条近十公分的口子,整个巴掌都割开了。
大夫赶紧清创缝合,可惜这种小手术,根本不给注射麻药,这光是清创,疼的他都眼睛直窜花儿。
到了缝合的时候,姑娘攥着他的左手,吓得闭眼不敢往上看。
“啊....大夫,真没有麻药么,要不你给我脑袋来一下,把我打昏算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都忍不了?你学学解放军,顶着炮火都敢往前冲,这才叫老爷们儿!
再说了,你对象这么漂亮,你不得表现一下男子汉气概么,别让人小瞧了!”
陈江河心里骂娘啊,这特么能一样么,剌个口子在手上,那全是痛觉神经啊。
要对比,那也是跟渣滓洞的先烈们对比,这简直就是在忍受酷刑。
边上,姑娘比他还紧张,手指甲都快抠进他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