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刚走出警长室,和尚的大光头,便反射着月光靠近。
他一把按住陈杰的肩膀,上下左右看个不停。
看完了正面,又一溜烟绕到后面,隔着外套,轻拍他的后背。
“嘛呢?”
“俺哥,衙门没给你上大刑?”
“衙门,”陈杰差点喷出口水,想调侃和尚几句吧,可看他的模样,又是真心着急。
“好了,别看了,我没事。”
“谁让你出来的?我不是说过,让你们都在旅馆等我?”
和尚板起脸:“不中,一想起你被带走,俺根本坐不住。要不是小文拦着,俺都想带人劫法场哩!”
和尚越说声音越大,脸上挤在一起的五官,也在表明他心里有多急躁。
“行了,行了,知道你讲义气。我昨天让你拉的东西,你弄来了?”
“噫,俺做事有揪头,都搁旅馆后院的马车藏着哩。”
陈杰“嗯”了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往旅馆走。
两人前脚刚跨进旅店,小文就冲了过来。
“大佬?”
陈杰摸摸他扬起的小脸:“波兰佬没来找事吧?”
“没有,”小文摇摇头,“可系大佬,我看波兰佬的眼神,总觉得他们很快要报复。”
“报复?”陈杰笑了下,“指不定谁快呢。”
“去,把杰瑞带到我的房间。”
小文走后,陈杰便迈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和尚,杰瑞的家人抓住了?”
“逮住了,一个老妈妈,一个小媳妇,还有俩小孩。”
“很好,没人看见吧?”
“那没有,俺照你说的,一进门就掏枪,根本没人敢吭声。对了,这是从他媳妇脖子上拽下来的。”
和尚说着递过一节项链。
陈杰看了眼,很经典的银质十字架。
前面雕着耶稣受难,背面中心处,嵌着枚绿松石。
陈杰掂了掂,十字架并非空心,而是用料扎实的实心。
加上同为白银材质的链子,还有背后的绿松石。整条项链的价值,估计有30到50美元。
相当于西部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陈杰眨眨眼,杰瑞身上的油水可不少哇。
“珍妮呢?”
“那个洋妞?你不是让俺找间房,把她娘俩关里面住?”
“那就好。”
陈杰点点头,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自打昨天暴打谢尔盖,弄得满旅馆是血后,仅有的几家旅客,也各自办了退房。
如今整个二层旅馆,只有陈杰一伙旅客。
站在镜前梳好头发,正抹着发蜡,杰瑞忽被人一脚踢进来。
“大佬,我带来了。”
“好,你先带弟兄们出发。”
“还系那个地方咩?”
“对,”陈杰屈起食指,细心把几根翘起的头发抹平。
他理顺头发转过身,杰瑞被和尚攥着胳膊,吓得满脸都是泪。
“和尚,你倒是给人找个座啊!”
“往哪坐哩,这屋就一个板凳。”
“我不坐了,让给客人,”陈杰笑眯眯的说。
和尚踢过来椅子,按住杰瑞的肩膀。
可杰瑞哪里敢坐,刚按下去,就忙抬起屁股。
还是陈杰摆手示意,他才勉强坐住椅子前半截。
“先生,请你放我回家好吗?一夜不回,凯瑟琳会担心我的!”
“放心,凯瑟琳现在没空担心你。”
“不,先生,”杰瑞仰着头,“您不了解,我和凯瑟琳感情很好,她不抱着我,就睡不着觉!”
“这么说你很在乎她?”
“当然!”
陈杰忽地笑了,从口袋掏出项链,一把扔过去。
“对不起杰瑞,你的凯瑟琳被我绑架了。”
杰瑞瞬间张大嘴。
“其实不止凯瑟琳,你全家都被我绑了!”
杰瑞愣了片刻,猛地起身,低头顶了过来。
“畜生!我要杀了你!”
“啪!”他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个狗娘养的,放了我的家人!我向上帝发誓,我一定……”
“啪啪啪啪啪!”
六巴掌甩在脸上,杰瑞被抽的,鼻涕与口水,一齐流出来。
“冷静了?”
杰瑞下意识点点头。
“能不打断我的话?”
他又点点头。
陈杰瞪了眼杰瑞,按着他的肩膀坐回椅子。
再看去,被从愤怒中抽醒的杰瑞,又变成哭唧唧的小泪人。
“先生,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上帝作证,她们都是善良的教徒,没参与我和安德烈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