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往铁牛这瞥了一眼,调转马头,留下一句:“我可不是强盗。”又带头策马往小镇方向冲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很突然。
铁牛刚刚看到那个黑衣人抽打几个抢劫的难民时,眼睛亮闪闪的,感到颇为痛快,恨不能飞身上去给他们也来上几拳。
接着看到那几个骑士围了那商贩,骇得商贩跪伏在地,钱袋被抽的四分五裂,又转为怒目圆睁,全身的肌肉都无意识的活动起来。
王梁赶紧抬起右手按住铁牛的左肩,铁牛差点给就他来了一拳。
还好那伙人来的快去得也快,要不是难民挡住了路,估计也不会停下。铁牛终究也没有动手,这些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统一的制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况且受伤严重的只有躺地上的几个贼人,他们做的也并不过分。
王梁也看得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他与铁牛的感觉又有所不同。
那几个骑士出现的时候,王梁就注意到了他们身上的异常,根据前几次的经验,他可以判断出这几个人十有八九是修道者。
铁牛一身蛮力,气血方刚,看上去比较冲动,要是不阻他一下,后果不得而知。
这里不是文明社会,那几个人行事颇为强横,可不是锄强扶弱的侠士。
商贩得救完全是因为劫匪挡了他们的去路。要是铁牛直愣愣冲上去真碍了他们的事,王梁估计现在翻身倒地的还要加上两个,又或者几个月后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
王梁和铁牛帮忙拾起散落的钱币,接上那个商贩一同往镇上去。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郁,大嗓门的铁牛闷头赶牛,平常吆喝惯了的、经常与客人攀谈的商贩低着头双手微微颤抖,除了开始的几句感谢再也没有说话。
三个人挨得很近,却都没有谈话的兴致,只有老牛时不时在“哞哞”地叫。一条淡黄的烟路向前延伸。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镇上,商贩给了他们几颗铜钱作为答谢,转身走了。
铁牛带着王梁来到了一户人家外面,将从牛车上卸下的木材统统搬到柴房整齐地摞好,又和负责这些事物的管家介绍了王梁,这一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王梁分到了两个铜板,这一趟主要还是熟悉熟悉工作流程,认认路。
铁牛栓好牛车跟王梁说:“我到武馆一趟,你到处逛逛吧。”眼里恢复了一些光彩,提到武馆铁牛才回想起王梁按住他的一幕,咧咧嘴,说道:“你的力气还真他娘的挺大。”
“以后在村里有人欺负你,你就报俺的名号,俺罩着你。”
整个镇子大体呈东西两个方向。铁牛一走,王梁就迫不及待地从镇中往镇西走,连刚热闹起来的大街也不逛了。
从遇到那帮人开始,王梁过了初时不忿的阶段,现在的他有点兴奋,走路像开了疾走一样。
那可是五个活着的明目张胆在人间露面的修仙者,看他们的样子可不像阿婆一样需要辛辛苦苦地扮作普通人。
阿婆的摊位在一颗榕树下面,背后就是一个池塘,地方比较偏僻。
她坐在榕树的阴影下,屁股垫着一张黄布。她身前的地上铺着一块红布,上面用磨石压着一些画好的符箓,驱邪符、镇鬼符、镇宅符、兴旺符等等分门别类地堆着,旁边立着一杆竖立的长条幅,上书一个道字随风飘摇。
这种摊位收拾起来也容易,拉着摊开的布四角,往上一提,再用布条扎实,卷起条幅,用杆子那么一挑就可以打包带走了。
王梁看不懂这些符箓,不过能确认上面没有什么特殊的能量痕迹,他没有细看,心里估计这跟那些卖大力丸、注射生理盐水的没什么区别。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和阿婆说起了来的路上那几个黑袍骑士的事。
“阿婆,我和铁牛过来的路上碰上了五个修道的人,他们骑着马横冲直撞地往镇上这边过来......”王梁把大致的经过讲了一遍。
阿婆在镇西没有看到那伙人,听了王梁的讲述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黑色长袍,胸前是不是有火苗模样的图案?”
王梁回想了一下,当时他离得不算近,且大部分注意力在鞭子上,没有留心看他们的袍服样式,隐隐约约倒是记得有暗红的颜色闪过。
“是有红色的图案。”
阿婆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条条褶子顿时凑在了一起,像是深深的沟壑。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拜火教的人行动越来越明显了,这次她们想吞下的东西也许跟以前的不一样。
“阿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您不是说......”王梁模仿着初次见阿婆那晚时的低沉语气,说道:“仙法在南方可不是个好东西。”
过了一阵,阿婆收回思绪,她看着面前懵懵懂懂的少年,说道:“他们是拜火教的人。”
“拜火教?南方最大的邪教?”
“我一直在躲着的就是他们。”她一直在找的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