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什么都没看到,顿了顿后,她沉下心神控制着王梁掌心的鳞片,它稍微往四面八方、多个角度冲去,都被一股力量拦了下来。
在两者接触的时候,那股力量向她释放出了善意的信号,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他是真修院的长老。你不是要修道吗,过一段时间他会护送我们前往巨灵山。”阿婆松了口气,来的是他。
影月奉命将信物送到他的手里,就是不希望真修院其他人过来与她们接洽。人族的修士,除了极个别与她们亲近或者持中立态度的大修士,她们一向信不过。
“什么是真修院,很厉害吗?”王梁听到能修道,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同时又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阿婆。
“我能直接入门吗?不需要测试我的灵根属性?要不要进行入门试炼啊,比如爬爬天梯什么的。”
王梁还想再问,阿婆直接打断道:“先回去吧,路上我再和你详细说说。”
王梁向前急走两步,快速的将摊子收了起来,无师自通一般。
他卷起一旁的旗杆子,一头挑起包着符箓的包袱,一头用手肘压低扶住,挑了起来。
小镇中间的出口处,行人纷纷侧目,看见一个少年左肩挑着一个布包,右手拽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快步走向出镇的马路。
要不是看到那老婆婆没有抗拒,神志也算清醒,不知情的路人都要以为这穿着粗布的乡野少年劫持了这位年弱体衰的老人。
王梁突然停了下来,他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葱花加热油的味道。
他松开扶着阿婆的手,寻着香味走到一个烧饼摊前。
老板是个黑壮的汉子,长得并不高,烧饼还剩一些。商贩看到来了客人,热情招呼道:“小兄弟来几个烧饼?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香着咧。”
王梁凑过去猛吸了几口香气,摊子上一张布盖着烧饼,稍稍渗出油水来。汉子搓了搓双手,掀开油布的一角,露出里面金黄的烧饼,期待地看着他。
“多少钱一个?”少年谨慎地问道,他以前见识过一些小商贩的套路。
就在高中的校门口,如果是一些生面孔,不先问价钱,直接买了东西的话,主动权就握在老板手里了。他们有灵活的定价权,毕竟卖的是手工劳动品,上面又没有标一些“建议零售价”的字样。
“两文钱一个,祖传招牌,绝对公道。”
“那,大叔,给我来两个。”王梁掏出塞在腰间的钱袋子,取出三枚铜钱,在摊主面前晃了一晃。他袋子里其实还有一枚,那是他最后的倔强。
摊主看了看他身上宽大的衣服,又瞅了眼少年手上干瘪的钱袋子,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看你也不容易,就当是叔叔给你补补身体。”
汉子接过铜钱在身上藏好,粗糙的大手拿起两张卖相一般的烧饼,包了一层黄纸,隔着烧饼摊递给王梁。
王梁并不介意烧饼的卖相,长的长了还是宽了都不重要,香就行。不知道小蚕有没有吃过烧饼。
小蚕,小馋,王梁脑海里浮现小姑娘的身影,有时候她会突然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痴痴地望着鸡圈。
自从他一本正经地忽悠她说母鸡只要吃得多下蛋就会多,让她相信吃掉一只小母鸡并不会减少鸡蛋的产量后,小姑娘每次端着木盆喂鸡的时候,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啄食的母鸡,像是在期待某只懂事的小母鸡哪天受不住她热烈的目光中暑一般。
他甚至还列出了一个简单的公式,给小蚕证明,在总粮食一定的情况下,作为生产线上游、资源产出方的小母鸡并不是鸡蛋产量的决定性因素。
当然,前提是王梁提出的“王氏假想”,即母鸡和鸡蛋能达到某个惊人的产出比,是正确的。
在宇宙的这一端,王梁给出了石沟村版本的生产力大解放设想:人有多大胆,鸡有多大产。
这都是为了给一个营养不良、长期吃不饱饭的小姑娘补充一下动物脂肪和蛋白质,真可谓呕心沥血、丧心病狂。
可惜,小姑娘还是不够坚定,居然一直听信阿婆的谗言。
王梁看着手里尚存余温的烧饼,些许油脂的气味直冲着他的鼻孔涌来,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感觉到自己的鼻粘膜痒痒的。
他的喉结上下移动,咽了口唾沫,赶紧给烧饼又裹了一层布,放到怀中藏好。
少年重新扶着老婆婆往镇外赶去,相比于刚刚,速度还要快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