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竹难得被叫醒,竟是比平时多睡了一个时辰,童徒子生怕是出了事,门口踱步干着急。
门从里面被拉开时,童徒子冲上来东瞧西瞧,一切无误后道:“生辰快乐师父!难得见你起晚。”
昨晚送别了叶衍,叶衍有问她下次见面会是多久,她看了看天答道,天意了然。
回到凌雪峰又没了困意,昏沉中睡了。
初竹掩面轻咳,百般防备,还是着了凉,带有鼻音说道:“可能你起早了。”
童徒子心细,今日却疏忽大意了。
跟着初竹走,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师父,掌门和殷少掌门一早就来了,见你还没起,在正堂等着呢。”
初竹听后,沉声道:“你不是有晨课吗?”
童徒子声音抖了抖,续道:“师姐师兄去上晨课了,晚上回来再与师父道贺。”
初竹知他答非所问,淡道:“今日晨课是探月长老辅导,他若是清点出身为我徒弟的你缺课,你猜,他会不会在我的生辰日找我理论。”
童徒子难过地撇嘴,进行无声抗议,他实在不想去听无聊到睡觉的修真理论,而且是探月长老辅导。
可他也不想因此让初竹的生辰搞砸,一年一日的生辰,不可疏忽。
“那师父,晚见。”
初竹远远看他丧气的背影,为她的生辰忙前忙后数日,一门心思在她身上,终是不可。
穿过院中石子甬道,假山淌着汩汩清泉,三五鱼儿蹿游着激起水花。
拐弯进了正堂,镂空的雕花窗桕映出细碎的幽光,磨光地面一尘不染,厅堂上首两把紫檀雕花座椅,前方两旁各有三把同样的座椅,案几摆着精致大气的青玉瓷器,挂着一副山水名画。
正上方坐着锦缎绸带的司马俨,刮着茶浅尝,他神色轻松,容光满面,连带着多日与她不悦的疲倦消散了。
见了她不再沉稳,焕然一笑:“来了。”
离他最远的座上,殷池傲翘着腿烦闷不堪,神情与他截然不同,嘬着嘴面色堪忧,周身冷冰冰的。
初竹朝司马俨点头示意,瞥了殷池傲一眼,意味深长不可言喻的一眼。
殷池傲倏地回神,转头望向她,以热烈替代埋怨,笑道:“生辰快乐,我们小竹子二十一岁啦!”
初竹竟觉得他走路略显怪异,随即被他拉近的笑脸扯开了疑惑。
她浅笑回应道:“谢谢你了。”
她很是自觉地伸手。
见这手势,便明白了,殷池傲笑了两声,手伸进衣襟,故意卖着关子:“你要不猜猜我送什么?”
初竹状若思索:“去年是琉璃水帘幕,前年是一对玉镯,今年……玉扣耳坠?”
殷池傲皱皱眉:“说得我好像很肤浅。”
他把手拿出来,却什么也没有。
“把手伸来。”
殷池傲在初竹的手心划过,擒着笑,眼见一个金色的符箓缓缓浮现,闪闪碎光,融入她手心。
初竹体内灵力大增,此前有意压制的魂灵气息渐渐弱去,她不解摸手心,一点变化没有。
殷池傲笑她捉摸不透,回头看了眼等待他们的司马俨。
又小声与她说道:“我寻了大半年的符咒,能压住魂灵的势力,我们不去什么狱炼池那鬼地方。咱不和司马俨那小气鬼怄气,他一根筋,不开心找我,殷哥哥罩着你。”
殷池傲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初竹常担心他在修真界会树敌不少,后来她担心他的对头能不能扛得住苍穹派万敛派的压迫。
“谢……”
“再说谢谢我就怄气了,”殷池傲撅嘴故作不满,然噗嗤一笑,“我也是小心眼。”
和司马俨天造地设,他默默补出后面。
司马俨悄悄走至他们身后,不忍破坏此刻温情,柔声道:“小竹,岁岁平安,年年此日。”
案几早已摆着一套名贵的文房四宝,不必多言。
初竹抿唇笑过,殷池傲向她眨巴眼睛暗示她,只好接道:“你们来得早,弟子们要傍晚才归,你看可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叙叙旧。”
殷池傲看向她腰间陌生的玉佩,意有所指地笑着:“怪不得今早起这么晚,说,那男的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司马俨也注意到玉佩,俊秀的脸猝然憔悴,冷脸一言不发。
话没错,殷池傲这语气多少有点怪。
初竹面露不解,上下打量强撑身子的殷池傲,嗤笑道:“我送你去找他的。”
眼神示意了一旁看戏的司马俨。
殷池傲猛地涨红了脸,瞪大双眼,捂脸不敢再与她对峙。
司马俨只是垂眸,耳根爆红。
指缝泄出难成句的话语,初竹费劲听清了一两句:“别让我逮着你那个臭男人,我饶不了他。”
初竹得意地耸肩,仗着有理接道:“别冲,他特意赠礼予我,应当收。”
殷池傲从白皙的手指间隙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闷闷说道:“你偏心,除了我,凌雪峰居然又进外人。”
三人谈笑间已过了饭点,初竹提议去膳堂,待到弟子下课,再准备。
白玉桥底白雾缭绕,平淡无奇,三人一站上桥面,轰地一声震动大地,短暂轰鸣后,即刻万籁俱寂。
淡蓝天际腾腾升起浓烟,空中形成一朵蘑菇,散开,渲染。
临走前殷池傲无奈叹道:“真不太平。”
饭后闲谈的街坊四邻围聚一起,看着天上划过的数十道剑光,为爆炸声余悸,自发跑到街边等待组织。
爆炸声源自莲花镇,初竹一行人踏足莲花镇,便闻到一股烧焦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
“去找爆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