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呀,你想来是老师敦厚的,这只簪子,你稍后把她放在带在头上,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多年前姚姨娘赏你的,最近得空了收拾出来就带着了。记清楚这就行,其他的无需多言”
穆夫人缓步走到门前接着说道:“起来吧,带上簪子,咱们去瞧瞧姚姨娘。”
魏紫慌忙爬起来,头上擦了簪子,颤巍巍的扶着穆夫人出了门。
这边姚黄小院里,一片哀戚,芝安堂的大夫赶来,已是无力回天了。
青柠守在窗前,眼睛肿胀声音沙哑,拉着姚黄的手,轻轻地哼唱着曾经小时候生病窝在亲娘怀里的那首歌谣。
“易水流,汴水流,百年易过又休休。两家都好住,前后总成留。”(备注1)
百年易过又休休,似乎朝代更迭不过是一轮一轮又一轮的回环往复,不过是人生代代无穷已罢了。
姚黄静静的躺着,面容祥和安静,小院里漂浮着青柠若有若无的童谣声,无限悲凉。
等穆夫人和魏紫、文竹赶到,萍燕刚好端着芝安堂张大夫让煎的回还汤从偏房走过来。
文竹眼疾手快的接过来,亲自端着:“萍燕,你去请张大夫来,夫人问问情况。”
萍燕急匆匆的返回去请在偏房的芝安堂张大夫。
院中八角凉亭张大夫行了拱手礼:“夫人,恕老夫直言,您家的姨娘已是强弩之末了,体内毒素累计多年,前段又误服相克补药,底子已是伤透了,我这祖传回还汤喂下,在施以针法,大概还有两三日回光返照。”
“请张大夫想想办法,不论多贵重的药材,我们都是使得起的。”穆夫人言辞恳切。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夫尽人事,天命只能看您家姨娘的造化了”。语罢,张大夫携着药匣子起身,示意萍燕引自己进内室施诊。
穆夫人看了一眼魏紫,魏紫了然,忙接过文竹的药碗,跟着一起进了内室。
此时青柠已不大能流的出眼泪了,整个人怔怔的拉着姚黄的手,目光空洞,神色哀戚。
见张大夫又进来,才稍稍回了神,猛地起身想给张大夫鞠躬,头有些眩晕差一些没站稳。文竹慌忙扶住她。
青柠稳了稳身子,朝着张大夫深深鞠了一躬:“请大夫救救我家姨娘吧。”说完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萍水慌忙和文竹一起扶着三小姐青柠去窗户旁边的贵妃塌上休息。
“张大夫,您快给小女把把脉,看要进不要紧”穆夫人似是有些着急,很是担心青柠的身子。
张大夫自药匣子取出绢布等给三小姐青柠把脉,闭眼思量片刻:“不用担心,只是过于焦虑,急火攻心罢了。”
此时穆青柠已经醒了过来,眼神恳切的望着张大夫:“求您,求您救救我姨娘吧,求求您了”
“老夫稍后施诊,三小姐不妨去歇息半刻钟、、、、、”似乎是知道穆青柠不肯走,他边整理匣子边说,“约莫施针半小时,姨娘便可醒来,到时候还需要你照顾。”
听到这话,穆青柠似是放下了心,萍水扶着她缓缓站起,她缓缓行了礼:“母亲,刚才萱荷失态了,请母亲责罚”
“乖孩子,不怪你,快去歇着,有我在这呢”说着穆夫人摸了摸穆青柠的头以示安慰。
此时省城的一座时兴洋楼宅子里,厨房两个婶子忙着做饭。客厅里倒是格外安逸,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妇人穿着时兴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着画报,旁边的年长许多的男子看着手里的报纸。
这位有佳人在侧的年长男子正是穆老爷,看画报的女子仔细看来,似是很像姚黄年轻时的样子,娇俏灵动。
仔细来看女子腹部隆起,似是怀胎月数不小了。
两人一个看画报,一个看报纸,背影看起来倒也算是有些温馨和谐。
噗通,一声,院子里的菊花从台沿滚落。惊得客厅二人都回头看。
“好端端的这菊花怎么甩了”石慈安放下手中画报走了出去。只见一直白嫩嫩的小狗在院子里撒欢跑着。
穆老爷也走了出来,看着日头下的菊花,了无生机的样子,随口朝着栅栏外站着的福伯说:“清了吧”、、、、、、
备注:“易水在今河北易县,汴水离开封不远,童谣中用易水、汴水来表明BJ(金朝)和开封(宋朝)这两个地方。“百年易过又休休”,说的是北宋历经百年,结束了统治,而金朝自建国到迁都开封也已历经百年,衰败之势已成,不久就要重蹈北宋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