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惨淡,夜色渐沉。
宗门内的一处山林中,一个弟子被捆在树上,嘴里塞着破布。一人手提尖刀,不时会在被捆之人身上割一刀。每次割完,便会撕下破布问一句。
不多时,地上鲜血淋漓,被捆那人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借着月光,霍然便是白日里在宝阁兜售法器的那位弟子。
林外还有四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脚边还摆着一堆器物,已被拆的七零八散。
“严师兄,袁大的手段,也太狠了些?”
“韦庆何尝不狠?让他寻处妥当之地暂为藏匿,他倒好,在宝阁公然兜售?但凡被人看出珠丝马迹,就是你我授首之时。”
“争再多也无用,当务之急是问出他将那些器物卖予何人,尽快将宝图寻回来!”
“天知道是不是真有宝图?”
“袁昭亲口承认,还能有假?”
几人争论不止,林中突地传来一声惨呼,而后顿然一静。
随后,一道身影走出密林,脸上血污点点,刀上的血水还在淋淋漓漓的往下滴。
四人愣住,又悚然一惊:“韦庆死了?”
“算是死有余辜!”
袁大淡淡的回了一句,又拱拱手,“幸不辱命,算是问了出来:共五样器物,韦庆售于四人:内门一位,器堂一位、药房一位,杂役一位……至于寻与不寻,又如何寻,由四位师兄定夺!”
夺宝灭门、残害同门……按照门规,哪一条不是定诛不饶?
“寻!”严师兄咬了咬牙,“就限今夜,不论有未寻到,早间钟响之时,必须在此会聚,而后下山!”
就这样叛了?
有人有些犹豫:“会不会急了些?”
“急个屁?昨天韦庆那般招摇,今日他师门能不寻他?我等一同出外历练,他销声匿迹,宗门定然会寻我等问话……待时哪个能躲得过去?”
“都怪袁大下手太狠……”
“闭嘴!”
韦庆不死,事情败露的更快……
严师兄一声冷喝,挨个分派:“项谨,你去寻那器堂弟子……虞春和,你去寻那药房弟子……袁大,你去寻那杂役……事已至此,切忌首鼠两端,都果断些……”
几人点头,只当严氏兄弟去寻剩下的那位内门弟子,相继离开。
等人走尽,他弟弟凑了过来:“兄长,真去内峰?”
去个屁。
买走璞玉那位弟子也是三境后期,与他修为相当,且住在内峰,去寻他夺宝,与送死何异?
再者,宝图不一定就藏在那块玉中……
“先将韦庆埋了!”
他弟弟应了一声,去处理尸体。严峥闻着林间飘来的血腥气,眉头渐渐皱起:
那袁大身为袁氏仆役,只是次境初期的修为,但杀起人来,却是眼都不眨?
图财害命,灭主满门,手段不可谓不狠,这样的人物,还是早些除掉的好。
嗯,待他杀了那杂役,将那符和丹夺来,便是他授首之时。
转着念头,严峥又叹了口气:自己的手段又何尝不狠?
但事已至此,哪还有半点退路?
……
月黑风高,暗夜无光。
风吹着木窗,“咯咯”作响。遂尔,又传来“吱呀”的一声。
若只是声音,李承便是听到也不会在意,只当是风摧木门发出的声响。
但自从踏入“外气化息”之境后,鉴术渐高,便是在入定中,五感依旧灵敏。
就如此时,鼻孔中隐约飘来一丝异香,李承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而后,悚然一惊。
借着光幕,一缕轻烟从门缝灌入,遂尔飘开。透过门缝再看,门外赫然站着一道人影。
啥玩意,迷香?
但见鬼了?
自己不偷不抢,与人为善,且是一介杂役,几乎穷的叮当响,竟也有人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