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就着台灯伏案书写着。
“丰川祥子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抬头复杂地望向坐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这眼神中带着希冀,带着习惯性的求助和其他一些神采,总之,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天真幼稚和无忧无虑了,那是多少年前来着?两年,三年?丰川祥子又垂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名牌学校的校服,穿着的朴素的皮鞋,在这一瞬间,她心想,要是能把那套演出服穿来就好了。在她面前正认真听她讲诉的是她哥哥一样的人物,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说作家,写些给孩童看的富有感情的中短篇小说,偶尔也合作儿童绘本的创作。丰川祥子和他交往有快半年了,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然后她就对他产生了特殊的感情,她总是极力克制自己来找他,今天,终于又忍不住。
“祥子两只手攥住校服的裙摆,这时候室内的光线有些暗了,作家微笑着去把灯打开。
“‘您知道的,哥哥,我来找您是没有好事的,每次都是这样,可我还是......就像是一朵向日葵一样,需要追随太阳来补充能量。对不起,我总是给您添麻烦。’连祥子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说这些话时,她的声音中流露出细微的恐惧。
“男人抱胸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目光像是位战场上以一敌多的格斗家一样坚定且带着轻松自信,‘哪怕你是仙人掌,我也会紧紧抱住你的。’他说,实际上他也确实略懂武术。‘我知道,我知道你,祥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还不能帮你,那要我有什么用呢?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任何人都不能独自生存下去,包括我也是。你不必想太多。’
“祥子再次感到要是自己穿的不是校服该多好,哪怕只是件普通日常穿的衣服,假如是一件自己最爱的白色连衣裙......但是她是感情一冲头就来了这里,忘了这件事,这件灰色的校服从来没有让她这样可憎过,简直成了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束缚得紧,眼看着大好天地就在眼前却只能缩在笼里——她想穿着自己的衣服来见他!‘我是一个软弱的人,’祥子缓缓开口说着,忧伤的情绪显而易见,‘我的出身并不算不好,也正因如此,当家庭突然出现变故时,许多从来没想过的难题接踵而来,我那时候才初三,哪懂得怎么面对,所以一下子就变得慌乱无比,不知所措,迷迷糊糊地就和当时的朋友们渐行渐远,断了联系,迷迷糊糊地就每天去上班、去打工,这一段时光过得多么快,快得不得了,回想起来好像每一天都一模一样,简直是在做梦,一觉醒来就过去了两年。这三年来,我的性格在别人看来可能变了,组了乐队,也小有成绩,至少不用再为吃穿发愁,可我清楚,我还是以前那个软弱的我,不,比以前更软弱了!这一点相信您也看得清楚......每一个孩子到了我这个年纪都会开始思考未来,一想就更忧心了。说实话,我有时候会感到寂寞,我感到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太遥远......’
“祥子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这时候,作家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孩子,我的好祥子。我从十七岁的时候就很想谈个恋爱,到现在也还是没有。’
“‘恋爱!’祥子吃了一惊,‘那不是很好吗?哥哥,恋爱会给人幸福的,那一定很好,小说和漫画里都是这样说的,您不要表现得意外,我当然也是看过的,可能是因为女校,我的同学们都对这些很感兴趣。哥哥,恋爱是件好事呀,有时候我也会想......和喜欢的人恋爱、结婚一定会很幸福,单是待在他身边就会让人幸福得无地自容。但是,这可以吗?我......’祥子说着脸红起来,低下头,仿佛胆怯了,不安的目光偷偷看向作家,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作家的话让丰川祥子感受到了爱,那一瞬间,心跳停止了,她满怀喜悦地抬头望向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泪流了下来,那是象征幸福的泪花。我亲爱的人啊,请允许我祈求你和我立下誓约吧,我恳求你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丰川祥子停下笔,回想起当时自己多么幼稚的言语和溢于言表的神情,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自那以后的一幕幕在她脑里浮现,让她思绪万千,同时无比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