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衣,我知你不喜我,讨厌我,即便如此,可那又如何?”
“既然我已打定主意,铁定了心要任性地随心所欲一回,那么,你的整个人生也只能由我说了算!”
时下,头一回喝酒,偏生不能如自己愿大醉一场,反而却越喝越清醒,心间的那股子让自己憋闷了一下午,说也说不出的不快在此时竟突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明白了这一切内中症结所在的萧怀谨不由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没来由地,他的眼神也随之变得迷离了起来……
崔伯言的有些话,他的确是听进去了……
其实,从他内心来讲,他现在还不太确定自己对薛寒衣凭空生出的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属于什么心理在作祟?似乎目前除了她,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女子能激起他如此大的征服欲?
按说,以世俗的眼光来看,他如今的年龄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娶妻本也份属正常,可为何他却迟迟不愿成婚,究其主要原因,从根本上来说,并不是因为他身中寒毒腿脚不便的这个所谓的缺陷和不足所造成的,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视甚高,对身边的女子不感冒,似乎没有哪个女子能真正入得了他眼?
自当年那件事过后,这么多年以来,说他冷心冷情也罢,说他郎心似铁也罢,总之,一句话,他好像已对男女情爱不抱任何幻想,压根没有任何兴趣。
尤其是那些刻意接近于他,目的性极强的女子,他更是反感之极,对她们不仅没有好脸色,甚至若是一旦发现她们有不轨之心,他还会选择毫不留情,辣手摧花地'除'了她们……
是以,这么多年了,他身边从不会轻易让哪一个女子随随便便贸然地近他身,一应日常生活起居都是由路剑鸣一手负责打理的。
不知不觉,这样清心寡欲的生活他早已习以为常了,一度觉得以后的日子大抵也就这样了,即使最后不得不娶妻,在他看来,也只是为了完成不让兰陵萧氏就此断了香火的这个传宗接代的承继使命罢了……
可如今,薛寒衣的出现,似乎却让这一切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竟让他的心底莫名地产生了一丝对女子迫切的渴慕……
今日下午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各不相让的交锋,也让他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了与一介女子置气的滋味究竟到怎样的……
以前的他似乎从来没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患得患失的感觉出现过……
无疑,薛寒衣好像与那些他所见过的大部分女子是完全不同的,在她的身上,他能深切地感受到一种源自内敛而沉蕴,厚积而薄发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支配着她……
如他没看错的话,那种力量应该是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
一个有思想、有信仰,又兼具胆识和智慧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确实让人眼前为之耳目一新,而如果能征服这样的一个女子,那生活何愁枯燥无味,没有乐趣呢?
正所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往后这拥有了她,或许,生活会大体换个样子也不一定……
就这样,就在萧怀谨一个人出神地坐着,自以为想通了今日自己所做的这个关乎他一生的决定并不是一时草率的行为后,但见他这才长长地轻吁了一口气,似乎将自己的反常都归结为了只是想要单纯去征服一个女子的欲望在作祟而已……
然而,殊不知,他还是忽略了一些客观存在的东西,那就是他今日种种的反常决不仅仅是一种欲望,似乎还掺杂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发自心底最真实的真情实感的流感,想当然,不用说,那应该是一种心动的感觉……
于是乎,一夜匆匆而过,想醉的人没有醉,不想醉的人却醉得一塌糊涂,不醒人事……
风过水清,雁过留痕,日子就如那指间的流沙一般,浑不察觉,不经意间,这样看似风平浪静而又淡泊致远的日子接连又过去了好几天了……
这日,正如薛寒衣那日所说,女帝齐天心为拉拢萧怀谨所派出宣诏的特使一行人已于昨日抵达了扬州,而为首带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天心近前的那位司礼太监邵公公。
这不,今日一大早,薛寒衣在早早处理完了几件公事之后,便应邵公公之邀,与他一道携同几名礼部的官员,再次登门拜访,来到了萧府来宣旨……
而此时站在萧府大门前的薛寒衣,看着眼前栉次气派的萧府,一时间,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复杂难辨……
今日的她官袍加身,着的乃是一袭女帝齐天心特命人为她量身订做的正二品女官官服,看上去自有一股凛凛正气使然……
因今日她有其他事吩咐梅洛雪和剑一去办,所以她身边只带了冷月一人……
这厢,忽然,闻听大门轰隆一声,只见前几日才打过照面的那个萧府的管家已率几十人,按照先前的阵仗,敲锣打鼓,排场十足地出来迎接薛寒衣等人了。
“劳薛大人及这位公公,还有这几位大人久候了!”
“快,快请进!”
“我家老太君正在大厅恭候诸位!”
于是,在这位管家进退有度热情如火地招呼下,薛寒衣等人被恭恭敬敬地迎进了正堂大厅……
想来,只怕是萧府的人早就耳目通灵,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瞧瞧,这香案摆堂,满室伏团铺地,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
一入内后,薛寒衣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已心知肚明……
不消一会,在邵公公那尖声尖气的宣旨声中,身为先帝钦封的当朝正一品诰命夫人的萧老太君便率领族内有声望的几名老者虔诚地接过了那道代表着能恢复兰陵萧氏一切尊荣与勋爵的圣旨……
毫无疑问,这道圣旨一下,兰陵萧氏以往被收回的所有荣耀又重新从一个起点落回了原处,回到了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