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也怪,任凭薛寒衣如何提气运劲,反复试了几回,也无法运用真气内力冲破受制的那几大气穴,往往当她一用劲,就会感到气血反而倒过来逆行上涌,莫名让她感到周身犹如针刺一般疼痛难忍,丹田亦是闷胀发热难受得紧,口中隐约亦有一股作呕的檀腥之味更是想要喷薄而出……
如此往复试了几回,她愈发感觉身体越来越难受,脸色也愈发白了,额角渗出的一层冷汗早已将鬓边的几缕头发给悉数打湿了……
当然,薛寒衣的这些'小动作'又岂能逃过萧怀谨的眼睛……
见她忽然住口,默不作声,他就已经先一步感觉到了异常,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他,不需多想,便已一眼就瞧出了她想要凭自身内力,一门心思想要冲破穴道后趁机脱身的念头……
本来,一开始他就想要阻止的,可转念一想,他又改了主意,想要让她先吃一会苦头再说。
可是,随着薛寒衣冷汗淋漓,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他竟一时又心生不忍,不由长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力地说道:“唉!”
“不要再白费工夫了,快停下,听到没,再这样下去,你会走火入魔的!”
“这是我自创的独门点穴手法,只有我才能解!否则,一旦运功不当,你这一身功夫只怕从此就废了!”
“真是怕了你了,也不知到底我是你的'克星'呢还是你是我的'克星'!”
与之,说话间,眨眼之间就见他忽地扬起了右手,无形中凌空一指,对着薛寒衣的上半身轻轻地点了那么两下……
终究,说到底,他还是见不得她受罪的……
这下,不仅一下子缓解了薛寒衣全身刺痛不适的症状,还让她的上半身能自由地动了……
尽管如此,对于他的这一看似'善意'的举动,薛寒衣依旧没有领情,依旧对他没有好脸色……
但见她竭力压抑着眼中的屈辱和恨意,在稍稍动了动脖子之后,便干脆倔强地将脸扭到了一侧,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他……
明知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萧怀谨似是见怪不怪不以为然地又仰天苦笑了几声,笑过之后,片晌,闻听他继续语含自嘲地往下说道:“唉,真是拿你无法!估计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让我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低声下气讨好着去'迁就'了!”
“乖乖站着别动,用不了多长时间,待我将该说的话说完,自会解了你余下的穴道,放你离开!”
“既然你不愿跟我说,那就好好听着就是!”
“不管你认为我和你之间的这桩婚事有多么荒唐,有多么不可思议,或者说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一桩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政治交易也可以,总之,一句话,这件事已是箭在弦上,无任何更改的余地了!”
“即便你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最终或许也改变不了什么!”
“古往今来,每当时代迭变的历史关头,总会有人会成为政治搏弈的牺牲品!而现在的局势,相信你身为女帝的心腹,其政治敏锐性应该比别人更强一些吧!”
“风云搅动,很快就要变天了,何去何从,我只给你十天的时间,回去好好考虑清楚,到底我与你之间的这场联姻究竟意味着什么?”
本来,薛寒衣已打定了主意,任凭萧怀谨说什么,哪怕说得是天花乱坠,舌灿莲花,她也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连篇,只会当空气一般,充耳不闻……
只是,有时候,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受人的意志所支配,现下她越不想听,反而萧怀谨所说的俱是丝丝入理,不折不扣,摆在她面前无法忽视的残酷事实……
沉默,死一般压抑的沉默,瞬间便充斥在了二人之间……
言及至此,待萧怀谨耐着性子将这些话说完之后,只见他又恢复了往常那矜贵阴郁的作派,目光沉沉、静静地凝视着薛寒衣的侧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再也没有开口……
时间就在这样相对令人窒息的胶着、对峙的气氛中不知不觉地又过去了约小半个时辰……
正所谓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暴发,便在沉默中死亡',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薛寒衣的心理堤防还是在这样的高压之下被突破了……
但见她强抑着巨大的悲愤,再一次赤红着双眼,回转了头,毫不示弱冷冷地迎上了萧怀谨的视线,朝他最后一次恨声恨气地咆哮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而你萧怀谨又凭什么将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有什么资格来主导我的人生?”
“不用十天,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屈服的,你也不用'白日做梦',枉费心机了!”
这厢,好不容易等薛寒衣又开了口,岂料,她说出的话还是如刀子一样犀利无比,态度之决绝还是未改丝毫……
闻言,听完她的话后,萧怀谨在紧盯着她的眼睛,失神地看了一会之后,不禁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哼!一厢情愿?”
随即,他似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竟又诡异地笑了笑道:“好吧,就算是我一厢情愿,可那又如何?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只因为你是这桩政治联姻中最合适的人选,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女帝来说,就这么简单!”
“还是那句话,你现在不答应不代表着十天之后你不答应!”
“届时,我有的是办法,能玉成此事!还有,关于你和那慕容枫私下缔结的婚约,在我眼中,没有正式的婚凭文书作证,一切不亚于是无稽之谈,对我根本起不了任何影响!”
“你也不要再寄望于那些做搪塞借口了!”
原来,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这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要拿'慕容枫'做要胁,来威逼薛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