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持这个态度,他麾下虽然军纪不算太严,至少不祸祸人。
这一点,刁得意格外看不惯,两人的矛盾积攒得越发多了。
要不是刁得意发现势头不对,真有可能夺了安平的人马。
安平、刁得意护着黄先之到了州衙,踏头门、过雨道、进中门,走到衙院。
入目是公堂,一袭绿色官服的长史挂在横梁上微微摇晃。
黄先之叹了一声:“何必呢?葬了吧。”
哪怕立场不同,忠臣义士也是让人敬佩的。
安平挥手,麾下几名兵丁上前将长史解了下来。
黄先之志得意满地坐到公案的椅子上,目光移向杜倔:“使君说举荐我为官,不知道是什么官?”
杜倔郑重开口:“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
安平缓缓开口:“我曾经游历长安,对官职有些了解。朝廷手中,原先的卫府已经废了,只有左右神策军仅存十万精锐。”
“押牙,是从事文案的流外官,相当于县衙的司法佐、司户佐一级。”
“正八品上监察御史,出京巡查时见官大一级,可本身只与蕲州录事参军平级。”
杜倔给出的官职,就是正经的芝麻官,较杜倔自身的正四品上刺史差得太多。
黄先之心头不甘。
凭什么?
在黄先之的预期里,不说能当一当将军,至少混个中郎将没问题。
品秩即便不如杜倔,悬殊也不应该相差太大啊!
怎么也得来个五品,能在府邸前立个乌头门,才算光宗耀祖吧?
正八品上,糊弄鬼呢!
一路夺城,杀了的四品刺史都不下十个,投丰朝却只能当芝麻官?
杜倔微笑:“这是本官能举荐的最大官职了。”
嗬嗬,真以为能举兵造反就了不起么?
朝廷的阶层早就固化了,世家、官员、科举几条路径,都有固定的群体把持。
私盐贩子,不说犯不犯法的问题,商贾不能当官、从军的规定就限死了,能给个正八品上就偷笑吧!
鄙视链无所不在,即便杜倔献城投降了,依旧看不起黄先之,只不过这点心思被遮掩了而已。
安平心头一声叹息,目光扫视刁得意,微不可查地点头。
“报!启禀均平大将军,丰朝三千兵马尾随我军,已经出现在蕲州边境!”
一名刁得意的部下匆匆奔来。
黄先之眼现犹豫。
不管降不降丰朝,反贼大军都需要休整几日,同时补充损失的兵员。
马上撤离,虽然是安全了,可师老兵疲,不利于后头的操作。
再有就是,从蕲州西进大山,固然能保存力量,可那些原本人口就不多的州县,难以承载三十万人口的重负。
“谁去阻拦丰朝人马?”
黄先之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