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不会再让自己被束缚住,无论是其他人抑或别的什么。”原体坚定地说,“我曾被束缚过太多次,被利用过更多次。这次我必须亲手创造自己的道路,否则人类必将毁灭。我对付帝国国教的策略,就像是喝一杯苦酒,里面溶入了许多令人不快的杂质,但我必须饮下这杯苦酒。因为其他的选项更糟糕。我必须获得自由行动的能力。”
“就算是不惜一死?”
“擅自揣测我的心思,又是一次不敬。亚辛莉。不过,你是对的,除了让人类种族存续的伟业之外,我宁死也不会让自己屈服于其他任何事物,或是任何一个主义,当然也绝不会是任何一个宗教信仰。如果我落入某个派系的掌控,我就会为他们的目的而服务,而不是为全人类服务。我的使命必须是圣洁的,向大远征一样圣洁。”】
“圣洁?”
“无论如何,我们所做的也许比我们本身更加纯净。”
“我受够你这种自疑的陈词滥调了,兄弟。”福格瑞姆将一枚精雕细琢的水晶棋子向前推了两格,费努斯棋子中的一个冲得太向前了,以至于陷入了孤立,扫下边沿,断成了两截。基里曼盯着平滑断口映出的一丝流光。“众兄弟之中,我对你尤为遗憾,你的命运闪耀如恒星,想忽略这样的光芒是艰难的,你却将他掩埋在层层悔悟的余烬下,任凭种种瞻前顾后的犹疑缠扰。为什么你看不见我们所作所为的不可避免正如我们生来的使命一般清晰呢?”
他俯下身,把棋子的残尸收拢在掌心。“再来一局,费努斯。”
【“有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承认帝国国教很有战略价值,甚至必不可少。但我并不理解它。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去了解它。在我的兄弟们当中,只有洛加有真正的宗教灵性。他曾经很信仰我的父亲,就像马蒂厄一样虔诚。洛加因为他的信仰而被公开谴责。然而,他创建的帝皇信仰的其中一个版本,现在成了国家机构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这真是个黑色幽默。我只能在心里嘲笑。或许你还不知道。第一位堕落的原体其实是洛嘉,而非荷鲁斯。”】
“多么苦涩的讽刺。”康拉德轻声细语,“你二度处刑了父亲的遗产,一次是斩首,一次是亵渎的复生。你毫无疑问是苦痛与折磨的大师。”
“丝毫不意外,我们的兄弟一直是那个试图指引前路的人。”马格努斯说。
“为天启之子送来乳香的先知,”圣吉列斯阖上双眼,“在背叛的血流不止中祝圣的凶器,曾击破口中含血之言的锋刃必将再度为重临之王加冕,凡头生子必将称圣归主。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我恳求你,兄弟,启示我们,而非戏弄我们。”荷鲁斯的声音因为恳求而低哑。
天使摇摇头,双眸在烛光摇曳下明灭不定。“我不能,骚动之声自行选择被言说或吞咽,而我不过是话语的载体。黑图书馆早已敲定能带走的一切。”
【“我还要告诉你一些已经不为人知的事。帝皇命令洛加奥瑞利安停止对他的个人崇拜。但洛加并未照做。因此,我的父亲让我去给洛加一个教训。洛加曾经建立了一座城市来赞颂帝皇,命名为完美之城。我的军团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整个过程很不愉快。虽然我猜测洛加早在与帝皇见面之前就被种下了腐化的种子,但正是我的军团对他的羞辱,才将他最后推向了混沌的怀抱。”】
“火焰是信仰的暖春,信徒的灰烬会喂养信仰本身的沃土,滋润异端之种的疯长,直到它撑破坚石,摇曳枝叶。我以为你明白的,兄弟。”阿尔法瑞斯的笑容里没有任何温暖的感情,眼睛闪烁着异质的光芒,“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
“所以这就是一切的开始。”基里曼的心脏揪紧了,“一切的支撑……不过是一种另类的赎罪。”
“你一定要如此傲慢吗,你认为你能支配我的灵魂,驱使我走上不属于我的道路吗?”罗嘉摇摇头,“我是做出选择的人,也是受选之人。你不能扭转命运的曲调,罗伯特,是命运借你的手书写下去。”
【苏里曼亚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把那次叛乱归咎于自己?但是,你那时不可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一切啊。”
“知晓一切是我的职责。”基里曼说。】
“一点都没变。”欧米伽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