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父亲满足了他。人类·帝皇第十九子,军团之主,科沃斯·科拉克斯从他润丽的油画中被抹去,永不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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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我的兄弟。”
荷鲁斯以为这种情绪已经离开自己很久、很久了,那是他还被父亲亲手抚养,还拥有任性权利时的愤懑。他的拳头握紧,清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且不想掩盖它。
“他的名字是科沃斯·科拉克斯,他和你拥有同样的血缘和身份。”他金甲的父亲回答,神情和他的语气一样平淡且不容置疑。
“可……你知道的,父亲,不管那东西是什么,都和我们不一样了。”荷鲁斯清楚父亲权衡过他考虑到的一切问题,他只是不能忍受和这所谓的原体并列。“让我们抹平这个错误,好吗?基阿瓦尔本来就已经毁灭了,法尔可以很好地带领军团……”他不介意这一发言的后果,人类·帝皇对他的第一原体了如指掌,现在不过是把彼此心知肚明的东西宣之于口而已。
黄金之人慢慢转过身,一瞬间牧狼神几乎以为那张面容上是属于一个平凡父亲的隐忍和悲凉,然后意识到那不过是光线变幻造成的错觉。
“他是你的弟弟,荷鲁斯,我不能像佩图拉博对他不满意的作品一样扔回铸炉中,我失职的证明够多了。”
“现在。”人类·帝皇温和地叮嘱,“去药剂室看看你的新兄弟吧,他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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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十九原体被带回布塞弗勒斯的舰桥上时,引起了相当程度的恐慌。尽管没有一位原体的外形可以说平凡,但他和康拉德·科兹可以说颇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散发着诡异的异质感,仿佛其他存在被强行塞入了躯壳之中,使其如同被细丝操纵肢体的木偶般行动。
他平静地自称科沃斯·科拉克斯,对在场的荷鲁斯·卢帕卡尔表现出充足尊重——尽管后者的态度堪称恶劣。和几近崩毁的基阿瓦尔相比,原体的身体状况健康到诡异。药剂师们在详细的全身检查后宣布:科拉克斯很快就能加入他·父亲的光辉事业中,履行与生俱来的使命。
作为最晚被寻回的原体,科拉克斯用来学习担统领军团的时间很短。他谦卑地对待帝国最优秀的军事教师,尽情吸纳大远征百年来积攒的毁灭艺术。偶尔第一原体也会在人类·帝皇的授意下一同复盘他所亲历的经典战役,而年轻原体对兄长的冷淡从来不以为意。很快他要面对另一个问题;军团的功劳簿相比他们的堂亲太薄了。
当帝国有条不紊地解放泰拉曾经名为亚洲的古老大陆时,以凶蛮闻名的扎瑞克部族在铁蹄前陷入了分裂,其中一方俯首称臣,交出了他们的子嗣,为第十九军团提供了第一批血脉。
在被疯狂与灾难抹去曾经丰饶的干裂大地上,仅有的道德准则以迷信的形式留存,其中之一正是对屠杀血亲的诅咒,但军团战士除了对·帝皇律令的遵从外别无敬畏。
归来的孩子迅捷扼杀了一切反抗,其所作所为令交战双方寂静无声。在熊熊燃烧的神庙中,女祭司语调凄厉地预言他们被自己驱使的死亡所吞噬,失落群星,苟延残喘的末路,生者将羡慕死者的长眠,但即使后者也会通过子嗣的眼睛看到终焉——我们知道,这一切没有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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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了,他们来了,被牺牲的孩子们
身披黑羽,眼眸漆黑,身影遭暴君篡夺
熄灭炉火,拉紧门栓,别被子嗣的面容迷惑!
因其声空留死亡之讯
——《扎瑞克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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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战争期间,暗鸦守卫显示出了渗透作战的长处。一队半神般的巨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藏身于视线盲区,利用环境巧妙掩盖盔甲的噪声。如果说凡人使节是帝国之声,那十九军团就是确保其传达的利刃。
当一位领袖试图打断帝国使节的陈词时,无论是出于傲慢或谈价还价的需求,骤然浮现的爆弹枪口或匕首划破脖颈的刺痛总是提醒他们无条件臣服外的第二个选择。他们战绩的高效使得帝国的敌人间流传着军团战士会从使节的影子中现身的谣言,而暗鸦守卫也不介意自己被打扮成隐形的仪仗队,因为他们在正面进攻和破坏作战中同样不负半神之名。藏有后手的军阀总是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指挥链崩溃,反抗的有生力量被有条不紊地分割消灭——军团战士将这一战术称之为“绞索”,他们能从断断续续的通讯中获取的唯一讯息就是敌人无处不在。
最后,倘若他们还没有绝望到选择自我终结的话,死亡将以黑发黑眼的巨人形象拜访。在这一时期,改造后毫无血色的肌肤与精准的杀戮技巧为暗鸦守卫赢得了“苍白牧民(Pale·Nomads)”的称呼,而一些更隐秘的恶意声音声称其不过是用血气恐吓羊群的牧犬。
当然,十九军团对此并无异议,或者说他们很乐意把恐惧作为攻击的方式之一。
进入大远征后,他们的声名有增无减。尽管各军团或多或少披挂着令人战栗的声名,尤其是康拉德·科兹所领导的午夜领主,但暗鸦守卫还是以行于硝烟阴影的特征为自己赢得了披尘行者之名。
这些手染至亲之血的孩子不在意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生命,他们很少刻意残暴,但也不会在施加人类之主律令规定外的任何仁慈。对许多臣服于帝国的人类文明来说,黑甲战士于众目睽睽下击杀反抗势力首领的举动成为至少一代人难以磨灭的噩梦。
在同异形与黑暗时代恐怖遗物的作战中,他们毫不在意每一分最微小的战果上浸透着多少鲜血,既不对平民的伤亡动容,也浑不在意自身的牺牲,仿佛并非其发誓保护的人民和同血的兄弟一般。
有猜测说,在古泰拉的土地上打破与生俱来的禁忌后,这些原本稚嫩的孩子便把对一切原则的轻蔑融入了军团传统中,束缚他们的仅剩对·帝皇的誓言。更有悲观者表示,倘若再不约束这种扩散开了的疯狂,军团必将比声名最恶劣的几个军团堕落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