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四个月里,我没有进过格雷厄姆夫人的家门,她也没有进过我的家门;但女士们仍在继续谈论她,我们的相识仍在继续,尽管进展缓慢。至于她们的谈话,我几乎没怎么注意(我是说与那位美丽的隐士有关的谈话),我从谈话中得到的唯一信息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里,她冒险带着她的小儿子走到了牧师家,不幸的是,除了米尔沃德小姐,家里没有其他人;尽管如此,她还是坐了很久,而且,从各方面来看,她们彼此都有很多话要说,临别时,她们都希望能再见面。但玛丽喜欢孩子,喜欢那些懂得欣赏自己宝贝的妈妈。
但有时我也能见到她,不仅是在她去教堂的时候,而且是在她带着儿子上山的时候,无论是有目的的长途跋涉,还是在天气特别好的时候,她都会悠闲地漫步在荒野或荒凉的牧场上,环绕着古老的大厅,她自己手里拿着一本书,她的儿子在她身边嬉戏玩耍;在这些场合中,当我独自散步或骑马时,或在农忙时看到她时,我一般都会设法与她碰面或超过她,因为我非常喜欢见到格雷厄姆夫人,并与她交谈。我发现他是个非常和蔼可亲、聪明有趣的小家伙,我们很快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妈妈有多高兴,我就不知道了。起初,我怀疑她想给这种日益增长的亲密关系泼冷水,以熄灭我们友谊的火苗,但后来发现,尽管她对我有偏见,但我是完全无害的,甚至是善意的,而且,在我和我的狗之间,她的儿子从这种相识中得到了很多快乐,否则他是不会知道的,于是她不再反对,甚至笑着欢迎我来。
至于亚瑟,他会从远处高声欢迎我,并跑到离他母亲50码远的地方迎接我。如果我碰巧骑在马背上,他肯定能骑上一匹快马或骏马;或者,如果有一匹骏马在可骑的距离内,他就能稳稳地骑上那匹马,几乎同样能满足他的需要;但他的母亲总是跟在他身边蹒跚而行--我相信,这与其说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不如说是为了确保我没有给他幼小的心灵灌输任何不良的观念,因为她一直在监视着他,决不允许他离开她的视线。最让她高兴的是看到他和桑丘一起嬉戏玩耍,而我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这恐怕不是因为她喜欢我的陪伴(虽然我有时会自欺欺人地这么想),而是因为她高兴地看到她的儿子如此快乐地享受着那些活跃的运动,这些运动对他稚嫩的身体是如此有活力,但由于缺乏适合他年龄的玩伴,他却很少运动:也许,我和她在一起,而不是和他在一起,因此不能直接或间接、有意或无意地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这也让她的心情更加愉悦。
但我相信,有时她真的会因为和我交谈而感到些许欣慰;二月一个明媚的早晨,她在荒野上漫步了二十分钟后,放下了她一贯的冷漠和矜持,和我进行了热烈的交谈,就一个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的话题,她滔滔不绝、思想深刻、感情丰富,而且她看起来如此美丽,以至于我陶醉地回了家;在回家的路上,我(在道德上)开始觉得,毕竟,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也许会比和伊丽莎-米尔沃德在一起更好;然后,我(比喻地)为自己的不拘小节而脸红。
一进客厅,我就发现伊丽莎和罗丝在一起,没有其他人。
这个惊喜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令人愉快。
我们在一起聊了很久,但我发现她相当轻浮,甚至有点平淡无奇,与更成熟、更认真的格雷厄姆夫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格雷厄姆夫人。唉,人的恒心啊!
“不过,“我想,“既然我母亲如此强烈反对,我就不应该娶伊丽莎,我也不应该让这个女孩误以为我打算这样做。现在,如果这种情绪继续下去,我就不那么难从她温柔而又无情的控制中解放出来了。格拉汉姆太太可能也同样令人讨厌,但我可以像医生一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我不会认真地爱上这位年轻的寡妇,我想,她也不会爱上我--这一点是肯定的--但如果我在她的社交中找到一点乐趣,我肯定会被允许去寻求这种乐趣;如果她那颗神圣的星星足够明亮,可以使伊莱扎的光芒黯淡下来,那就更好了,但我几乎不敢想。
此后,我很少在晴朗的日子里不去拜访一下威尔代尔,就在我的新熟人通常离开她的隐居地的时候;但是,我对再次见面的期望常常落空,她出来的时间和去的地方又是如此多变,我偶尔能瞥见她的身影又是如此短暂,以至于我有一半倾向于认为,她费尽心机躲避我,就像我费尽心机寻找她一样。
然而,在三月的一个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的下午,当我正在监督草地的碾压工作和山谷中篱笆的修补工作时,我看到格雷厄姆夫人在小溪边,手里拿着一本素描本,全神贯注地进行着她最喜欢的艺术创作,而亚瑟则在石质的浅溪流中建造堤坝和防波堤,忙得不亦乐乎。我很想找点乐子,这么难得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于是,我离开草地和篱笆,很快就赶到了现场,但桑丘还没到,他一发现他的小伙伴,就在中间的空地上飞快地跑了起来,带着急躁的欢笑扑向他,差点把孩子摔到溪水中间;但幸运的是,石头没有把他弄湿,而石头的光滑也让他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没有因为这件不幸的事情而大笑。
格拉汉姆夫人正在研究不同品种的树木在冬季裸露在外的独特特征,并用灵巧而细腻的笔触临摹它们的各种姿态。她话不多,我站在一旁看着她运笔的过程:看着她那白皙优美的手指如此灵巧地运笔,真是一种享受。但没过多久,它们的灵巧性就受到了影响,开始犹豫不决,微微颤抖,下笔虚假,然后突然停顿下来,而它们的主人则笑着抬起脸对着我,告诉我她的素描没有得到我的指导。
“那“我说,“我会和亚瑟谈谈直到你谈完“
“孩子说:“马卡姆先生,如果妈妈允许的话,我想去兜风。
“怎么了,孩子?“
“我想那块地里有匹马,“他指着那匹拉着压路机的健壮的黑色母马回答道。
“不,不,亚瑟,太远了,“母亲反对道。
但我答应在草地上来回转上一两圈后就把他安全地带回来;当她看着他渴望的脸庞时,她笑了,放他走了。这是她第一次允许我带他离开她身边半步远。
他骑在巨大的骏马上,庄严地在宽阔陡峭的田野上来回奔跑,看起来就像一个安静、欢快的满足和喜悦的化身。不过,滚动很快就完成了;但当我让这位英勇的骑士下马,把他交还给他的母亲时,她似乎对我把他留了这么久颇为不满。她合上了素描本,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说现在该回家了,本想跟我道晚安,但我还不想离开她:我陪她走到半山腰。她变得更加善于交际了,我也开始非常高兴;但是,当我走到那座阴森的老厅堂前时,她站住了,说话时转过身来对着我,似乎在等着我不要再往前走了,谈话到此为止,我现在应该告辞离去--的确,是时候走了,因为“清冷的前夜“很快就“衰落“了,太阳已经落山,在苍灰色的天空中,一轮长柄月明显地亮了起来;但是,一种近乎怜悯的感情把我牢牢地拴在了原地。似乎很难把她留在这样一个孤独、无慰藉的家中。我抬头望着它。它在我们面前沉默而严峻地皱着眉头。一扇侧翼的窗户下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但其他所有窗户都处于黑暗之中,许多窗户都露出了黑色的洞穴,完全没有玻璃或框架。
“你不觉得这里很荒凉吗?“我沉默沉思片刻后说道。
“我有时是这样想的,“她回答道。“冬天的晚上,亚瑟躺在床上,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听着凄凉的风在我身边呻吟,在破旧的房间里呼啸,任何书本或职业都无法压抑涌来的凄凉的思绪和忧虑--但我知道,屈服于这种软弱是愚蠢的。如果蕾切尔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满意,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最后一句话用的是低沉的语调,仿佛是对她自己说的,而不是对我说的。然后,她向我道了晚安,便离开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还没走几步,就发现劳伦斯先生骑着一匹漂亮的灰色小马,正沿着山顶上那条崎岖的小路走来。
劳伦斯先生骑着他那匹漂亮的灰色小马,沿着山顶上那条崎岖的小路走来。我走了一段路,想和他说几句话,因为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刚才和你说话的是格雷厄姆夫人吗?“我们刚打了几句招呼,他就说道。
“是的“
“哼我也这么想““Humph!我想也是。“他沉思地看着马的鬃毛,似乎他对马的鬃毛有什么严重的不满,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好吧,然后呢?“